1 鲁迅
笔如刀,心似箭,情怀若虚谷。举起时代的风云,一杆即是乾坤。
听,是谁在滔滔不绝?
把历史的遗珠化作江山如画,风光凌蹈仿佛春雨潜长初绿,窗格子卷起星辰,光明以寥落的姿态推动文坛前赴后继,他的战士风茂一首旌歌断血泪。
在这个家国不堪忧,群雄割据的大背景下,风烟萧索,厄劫如春,观人世无常,悲伤就像花朵持续开放。他还是义无返顾,烛尽蜡红蚕尽丝。
折戟沉沙一支烟。当黎明揭开深重的黑幕,晨曦如洒,他的自信和他的自觉铸成里程碑,无字无书亦能抵挡流沙,千帆际会一场振兴梦,梦里梦外都是肝胆相照的意气。
2 瞿秋白
诗之韵,气之华,披向人间盛光,一则刚烈,一则柔婉。投以熊熊烈火,一肩担起国家重任,舟到坎坷处,雄心浮白。
是这样凛冽的节气,钟灵于山川日月。时光靠近渊篓的地方,隐隐看到眉轮中间挂着中国,墨渖隶出庄重姿态,令无数革命者为之敬慕。
阳光明媚的时候,黑暗颠沛成一节两节诗意,思的光柱揉合政坛意象,如清寂的良苑刹那喧喧,唱亮的国运在字里纵横。他是如此的意气奋发……
3 丁玲
衔山峦就此轮廓一段笔记,叠起三维天地无极无限。
做过标记的诗怀借斜阳慢慢讲述秋天的朴实,录一段无伤无悲的少女春秋,犁过的土地,徘徊过的学堂,即将在硝烟弥漫的城市节哀,被她弃绝的温柔沿时代格局,变迁终至英烈火。
这是一个年青女子初来上海无法式微的表情。她和她的行李箱上,举目无亲。谶言以预兆的方式向人间透露:她将与革命共存亡。
4 沈尹默
洗一段赵孟的肌骨,折行云之颠获取欧阳之精。横竖撇捺翻过陋室铭,破长风流水急湍慢稳,谐和自然的灵净说一方水土,他和他的儒风铸筑深邃的书艺,金字塔倒置的每一个关口,谦和低顺远胜于翰墨因缘。
笔墨纸砚书案卷轴,立于心台的精气千年不散。汇八方之灵,笔法变化的种种精髓,文息源源不断。
这是光阴被赋予了神魂。末节文化厚转薄,他的传承却呈现出万丈光芒,渐而起的过程,惊天动地。
5 冯雪峰
生为人杰捍卫党的旗帜,死犹鬼雄笔扫尘孤妖①。
生之业障肃清,留一段正气捍卫日月。
转动手中之橼,一笔阳刚,一笔英烈,直上云宵的气势,尘世为之暗哑。尚有孤妖浊人间,自当鬼雄亦不让,此仁去去山川,明路不羁视生死笑傲江湖。
站是一种姿态,动静之间,快哉浩然气。一点千里之行,灵与肉纠纷如山霭,冲破的瞬息,雪霁乌云散,仿佛向群山目视,浑然一体,飞御驾风正时,观眉目。
(注:① 冯雪峰故居铜像一侧挽联)
6 公咖咖啡馆
勾定百年历史,集天地之风雅。从历史的原貌里走出来,笑说一场左翼诞生的桑麻。话之辽阔,谈之深重,岁月为赋陈歌的盛光,咖啡杯底清苦和一段风起云涌的际会,如慧星撞击地球,能量之深,影响之远,谁也不能一笔抹去这些文坛巨星留下的跨时代魅力。
静中探访到文化消息,还在时空酝酿声音的振颤,聚而散,散而拢,火之光,水之利,组合成无坚不催的力量。高贵滔蕴革命先驱,力度为山峦演变,春华秋实的每一种高歌,都有饱满的轮廓顶着风霜如红梅。
我站在大都市的地坛,倾听这永不溃散的遗韵仿佛接受到黑白洗礼,不去追脉咖啡的浪漫主义,谈一谈这白烟下的庄重和神圣,它的高度无须油彩,单单白描的方式开放朴素。
7 夕拾钟楼
花岗棂体,青铜冶铸的疏钟。
一响悠远深邃,仿佛黑格尔的辩证糅合孔孟之雅,用穿越百年依旧娓娓动听的醇厚,说几段远古的史话,沧桑也好,平淡也好,载记春秋的声音历久弥新,向世界敞开愈而坚韧的情怀,一场即是翻覆了只手,把阴晴缀于时代变迁,而那些陈旧的演绎,保留了一座城市遗响久远的梦寐。
时间格律的时候,并没有停止跌宕的描述,风云突变之际,以沉默记录光阴的故事。屹立是一种风标,它做到恪守尽职。
8 老电影
组合黑白元素,走一段渊源流长的音河,被无情放逐的画面就此呈现出老态的艺术。这不是回光晚照,这是龙钟之名书写遗迹,重返三十四年代旧上海的风花雪月。
观谈一墨间,驰驰许多年,鸿爪雪泥如今何在,湮没只是一厢情愿的荒唐事。
用简约的句子缝补一百年宽的影界,谁在新旧交叉的痕迹上面立几宗尚有温度的细节,所有与之同来的女子各尽委婉,我只记得她,压酒笙歌的白夜,翩翩胡蝶正当红……
9 内山书店
悠悠一世间,气宇非凡。
不问国籍,不分疆域,相契的每一个细节由茶道缓缓讲述,活泼光阴里,卷轶分染细节。心灵在局面飘摇和白色硝烟的双重制约下,得到完美而饱满的交流,仅仅一个销售的动作和一场文艺漫谈会,足以体现这场跨越国界的情谊。他来自日本,他是浪尖上的刀笔战士,一对深重而投缘的知交。
从相识到政府勒令书店停业,恐怖席卷的每一种感受都有志同道合的分担,火红的无畏树一面铜墙,他们用匕首各个击落当权主义的虚设,锃亮的词语在黑暗下游弋,根于此便不会跪膝。心与心密度胜却花岗岩的构造,情和情坚实于一种共同的抗衡。
时事造就英雄,文坛响彻八方,神州一声吼,大地为之振颤。这稀音,至今萦绕……
10 卖报
“号外,号外,最新的号外。先生,啊要来份看看?”
一声喊叫,一种心情,穿街走巷的迫切,只和生存有关。七个铜板敲开浓雾,仿佛一线光明。这是雨霁的清晨,底层疾苦为生命最低限度的在世传递快乐的声音。他们是一群落潮的勇儿,生来流浪却蘸满无忧的纯粹,为一饭一世界,周旋在恐怖和炮弹下,不知死为何物,只有饱腹的满足。
且不观破衣敝体过沧桑,光是那些弥漫在音色里的求生,足以打动一颗老迈的心。从春到秋,无端童年凌弱欺,总是一场风雨一场祭奠。
这场面,如何不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