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儿子买了一辆自行车。
　　卖车的地方摆满了自行车，从几百元的日常用车到数千元的运动赛车，红红绿绿，琳琅满目。
　　富足的人们用不着再为买辆自行车大伤脑筋了，自行车也不是人们节衣缩食的追求目标了。
　　记得童年的时候，村里就只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队长家的，很新的一辆“金鹿”牌，青岛生产的。一辆是我家的，很旧，生产日期及厂家不详。
　　当时的自行车可真是稀罕之物，村里的人都还管自行车叫“洋车子”。
　　村里的老人们晒太阳的时候，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叙述村里的一位的太爷，在民初的时候当上了营长，骑着一辆“洋车子”回来过，他头戴大盖帽，脚蹬大皮靴，后面还跟着两个挎盒子炮的护兵，威风凛凛地在村里走了一趟。
　　我家的这辆杂牌车，那可是有年头了。自打我记事起，就看到爸爸天天骑着早出晚归，每天傍晚听到“叮铃铃”的声音，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这时就要坐到自行车的横梁上，在门前的骑上几圈，我才很欢快地回家。
　　父亲说，这辆自行车可是有渊源了，是师兄送给他的，再往前是他们的师傅送给师兄的。据说是日本货，老师傅当年在一个旧货商店里用20块钱买了，然后就开始了传承，到父亲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很陈旧了。那是辆黑色的自行车，连钢圈都是黑色的，大梁有两根，所以更显得特别，自然也不如那闪闪发亮的电镀钢圈自行车漂亮。由于自行车很少，谁家能有一辆自行车可是很光彩的事情了。每每坐在大梁上出行，都会引起好奇羡慕的眼光，心里很是得意。周围村子的人也都熟悉这辆双梁的自行车。
　　1973年后，村子里的自行车逐渐地多了起来，当时买辆自行车真是不容易，一是钱，那时一个工分才几毛钱，几年才能攒够一辆车钱啊？等钱攒够了，还要到处找熟人托关系去买，又得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才能买回来。
　　经历千辛万苦买来的自行车自然成了家里的贵重物品，家长不时地告诫小孩子，别动那自行车，隔三差五还要精心地擦拭一番，只有赶集或有重大事情时，自行车才能出动。平时除非是非常好的关系，那自行车是不能轻易借人的。
　　谁家娶媳妇的时候，村里就会组织起来一支自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去接新娘子，替代了以前的马车。
　　当时老家的自行车以青岛产的“金鹿”牌为主，俗称大金鹿。新车买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装饰，那繁琐的程度一点不亚于现在的汽车贴膜、铺地胶等。车架，要用彩色的塑料胶带缠起来，一般以红、蓝、绿色为主，两根辐条的交叉处要夹上用彩色的塑料片剪成的菱形，再把两只试管刷都弯成环状套在两根车轴上，至此自行车的装饰才算基本完成，这是标准配置。记得完成这些需要花费两元多钱。塑料胶带三盘，1.65元，彩色塑料片（小学生用的一种写字垫片），0.15元，试管刷0.18元，合计2.13元。
　　条件好的还要进一步的装饰，即高配置版。先是车座，要安装一只座套，有人造革、花布、平面绒、集市上买的、自己做的等多种材质和来源，最拉风的是用红色的绒布做的，周围还要再镶上一圈金黄色的流苏，活脱脱就是一面立体版锦旗，实际上很多座套还就是用单位上的锦旗改的。再改装车后座，锯好一块合适的木板，铺上海绵，表面再包上一层人造革或布料，增加乘坐人的舒适度，而且为组合式，可以迅速地安装拆除，以适应载人或载货的需要。后座的前端要安装一个用粗钢筋做成的碗口大小的圆环，方便乘客把持，上面也要缠上花花绿绿的塑料胶带。
　　自行车大梁、斜撑形成的三角区，是装饰的重点，也是展示各家主妇手工水平的重要标志。此处要挂上一只用各色的花布拼接做成的褡裢，手艺好的还用上了刺绣、蜡染等工艺，绣的内容也多是“为人民服务、人民公社好、毛主席万岁”等口号。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大叔，喜购大金鹿一辆，待安装褡裢时发现老婆的手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出去准得丢人现眼。大叔大怒，扯了一块篷布，用铝铆钉砸了一个褡裢，然后用大红的油漆手书“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飞身上车，在村里狂奔三圈，表达了贫下中农统一祖国的坚强决心，甚是威猛。
　　“给我滚家去！”随着一声怒吼，大叔的身后冲过来一个矮胖的女人，披头散发，满脸的横肉哆嗦着，抡着一根木棍，拼命地朝着大叔抽打。
　　娘啊，母夜叉来了！众人吓得四散奔逃。
　　来人是大叔的媳妇，村里出名的泼妇。
　　说来话长，大叔1950年参军去了朝鲜战场，可是不到一年他就自己回来了。据他说是到了朝鲜后就得了严重的冻伤，跟部队走散了，他掉了队，迷迷糊糊地就闯到了一个朝鲜的山村里，被一群妇女掩护了起来……再后来就跟着一支后撤的友邻部队回到了鸭绿江边，又自己爬火车辗转近一个月回来了。
　　大叔说起朝鲜，不住地叹息，那去了还打呢，美国的飞机天天轰炸，白天根本不敢出去，部队只好夜间行动。朝鲜冷啊，那枪栓都能冻住拉不开了，还怎么打。没有几天战友们就被冻伤了很多，走不动了，那还怎么跟上部队啊。我这还是幸运啊，误打误撞地被朝鲜人发现了救了一命，要不早被冻死了。
　　那朝鲜穷的啊，都猫在地窨子里，土炕上连条棉絮都没有啊，也没有吃的，只好一群人紧紧地靠着，用体温互相地暖和着，要不也得冻死啊。
　　啊！那男男女女的也搂着啊？乡亲们愕然，一些男人更是狡黠地眨着眼睛。
　　都他娘的快冻死了，还顾得上那些熊事！大叔愤然。
　　大叔回来后，孤身一人，正巧村里有个寡妇，男人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还是烈属。热心人一撮合，两人就成家了。
　　大叔娶得这个媳妇生性暴虐，更仗着烈属的身份，一直在村里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生产队的粮食快熟了，她带着口袋就去装，谁制止她就躺谁家门口骂，我男人为你们打天下牺牲了，俺吃点粮食算啥？这是想逼死革命烈属啊，俺得上北京去告，找毛主席说理去！接着七荤八素开骂，直到把那人骂服，她骂够骂累为止。
　　也真有不听邪的，任其在门口折腾，就是不搭理她，这下可把她激怒了，直接把衣服脱了，就在那人家的大门口打滚，大喊俺是来评理的，可是被那人给糟蹋了，还把俺打成了这样……
　　姑奶奶啊！那人出来跪下了，服了。
　　这主儿，谁还敢惹啊，私下都叫她母夜叉。
　　大叔是从朝鲜逃回来的，就是逃兵，乡亲们都说那被抓回去是要杀头的。几年后，部队上来人了，调查这事。母夜叉一听，又亮出了她的烈属身份，跟部队来的人一场大闹，从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母夜叉保护了大叔，在家里更是为所欲为，好吃懒做，对大叔非打即骂，谁也不敢管，不敢劝。每年开春了，别人都是单裤单褂了，大叔还穿着棉衣棉裤干活，有年都光着脊梁了，大叔还穿着棉鞋，让大家好是笑话。
　　这回大叔买了自行车竟敢不用她做的褡裢，事大了。
　　第二天，母夜叉跑了的信息就在村里不胫而走了。
　　当天下午，母夜叉的娘家来了十几名彪形大汉，把大叔痛殴了一顿，抢走了那辆大金鹿，还放下话来：限期一个月，找不回人来，就烧了你的狗窝！
　　惨啊！大叔带着满身的伤痕，开始了漫漫地找人历程。
　　自己找，又动员本家族的人帮忙找，折腾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踪迹。族人们泄气了，也就不掺合这事了。
　　母夜叉跑了，娘家人打了人，推走了自行车，这气也算出了，大叔还得干活挣工分吃饭，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管，这事就这样僵持下去了。
　　每到农闲，大叔就背着干粮，还是到处去寻找。
　　就这样3年过去了，母夜叉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来，说她很早就和一个青州那边的人勾上了，投奔到那去了。也有说她跟着一个马贩子去了内蒙……
　　听着多种版本，大叔也疲沓了，脸上充满了无奈。
　　日子还要过啊！大叔又在集上花了15块钱推回来一辆自行车。
　　那车不能骑回来，只能推着回来维修，大叔自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三心”牌自行车。
　　“三心”牌？大叔笑着解释：骑着担心，放哪放心，人家看着恶心，不是三心吗？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乐了，再端详那车。好吗！真是精简，除了两个轮子，一个架子哪还有什么啊?车闸、挡泥瓦、后座等零碎一概没有，车轮上还绑着几段牛皮条儿，啊？
　　大叔解惑，外胎都他娘的磨的没花了，还老蹦，就得用牛皮条缠了，要不还蹦！这下结实了，就是轱辘转到那皮条的时候咯噔咯噔的。
　　于是夜幕中，经常看到大叔和那辆自行车，以及他那张憔悴的黑脸。（1984年后，大叔开始找了，奔波了半年，终于找到了几个当年的战友和老首长，突然有一天拿着一张盖满了大印的文件回来了，大叔逢人就一抖那文件：老子是渡过江的，看看，老首长签字了！
　　从此，大叔成了享受援朝待遇的退伍军人，他老人家弯了多年的腰也挺直了。
　　转过年来，那母夜叉自己回来了。
　　母夜叉婶子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躺在村头哭号，直到大叔蹒跚着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才停止了嚎哭，昏了过去。后来由本家的几个侄子抬到了家里，夜叉婶子才缓过那口气来………
　　自行车上的褡裢很实用，赶集上店的买些杂物都能放在里面。
　　其他的装饰还有，车把上套上用钩针工艺做成的把套，脚蹬上套上一层胶皮、车铃把上套段塑料管等。更有人在自行车的前面安放上一枚硕大的毛主席像章，后衬红绸子，成了自行车装饰的超级版。
　　现在网上看到印度、尼泊尔的卡车，也是弄得花里胡哨的，跟我们当年的自行车装饰工艺有的一比了。
　　大金鹿是一种重型自行车，车把很窄，不适合在前面载人，所以老家的自行车上看不到城里的那种车大梁上安装的带小孩的小椅子，乘客也均在后面就坐。每当赶集的时候，村里的自行车都几乎倾巢出动，小伙伴们都坐在后面，嬉笑打闹，很是开心。
　　在这些新款自行车的包围中，我家的那辆自行车就显得更加破旧和另类了。还不时地遭到伙伴们的鄙视和嘲弄，心情好郁闷。于是怒从心头起，等着瞧吧，我要成为第一个会骑自行车的，到时看谁笑话谁？
　　发上狠了，于是就每天等爸爸回来后悄悄地把自行车推到场院里学。
　　首先开始溜儿，就是左脚踏在一只脚蹬上，右脚不停地用力蹬地把车跑起来，然后利用那惯性跑一会儿，有时候平衡没有控制好，连人带车就趴地上了。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几天后就溜得很熟练了。自行车高，个子小，只好溜着溜着，把另一只脚伸到自行车的三角档里面，踏住另一只脚蹬，蹬上几圈，自行车就会走很远了。就这样晃晃荡荡地练着，一个星期后，就学会了，别提心里的那股儿高兴劲了。
　　光学会了不行，还要苦练车技。村西有一大片杨树林，长满了碗口粗的大树，树下平坦，还落满了枯叶，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去那里，正是练车的好地方。
　　从家里歪歪扭扭地骑到树林，靠在大树旁，扶着树骑到车座上，脚尖刚刚够着脚蹬，勉强能蹬起来。自行车就在树林里蹒跚着，围着那些大树转S，一旦失去平衡的时候还有大树可以抓靠，摔倒的情况大大地减少了，心里沾沾自喜，真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不能告诉那些家伙。
　　就这样默默地练习了半年多，车技突飞猛进，能在田埂间、沟渠旁自如穿梭了。
　　村里的自行车多了起来，每天的场院里都会有学骑车的人，也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我也经常去看那些大叔大爷们怎样学车，大人们学车就更搞笑了。
　　大人学车难度更大，一是怕摔，那么大人了，摔一下觉得好没有面子，二是心疼摔坏了自行车。
　　于是场院里常常出现这样的情景，一个人骑在车上，后面还要有两个人扶住后座，连推带扶地在场院里不停地转圈，直到把那两人累的气喘吁吁才算下课。这项劳累的运动折腾好几天后，看那学车人有点熟练了，后面的两人把车冲起来后，猛地一撒手，那车就跟喝醉了一样摇晃着弹了出去，车上的人惊慌的大喊大叫，多是随着一声惨叫，人车倒地了。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顽强的爬起来再来，好脸儿的便推起自行车回家了。
　　从此月光下场院里，也经常能够看见苦练车技的人了。
　　有一位大叔苦练了数日，摔的鼻青脸肿，还是不得要领，最后痛定思痛，一拍大腿，把车卖给了另一个大叔，老子不玩了！那位大叔到死也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带走了一个终生的遗憾。
　　老一帮的学会了，就该少一帮的学车了。
　　大多数的伙伴家里都有自行车了，便也都蠢蠢欲动了。
　　伙伴们学车的过程还是跟大人们一样，只是摔倒的次数更多了。家里没有车的便充当起来那扶车的角色，天天在那场院上狂奔，当然也是有回报的，那就是练车的伙伴休息时，让他们也骑上几分种，过过瘾。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种大金鹿自行车不适合练习用，车高大沉重，而且是那种大飞轮，刹车要用脚蹬往后踩，更是增加了学车的难度。
　　伙伴们每天都在场院里折腾，家里人也都来关心地看着，每当一个伙伴趴下了，他的亲人们就会皱一下眉头，母亲赶紧冲过去，扶起自己的儿子，拍打身上的尘土，关切地问着：摔着了吗？摔着了吗！只有父亲们不会动，互相递着自制的卷烟，谈笑风生，孩子们就是在摔摔打打中长大的，这才是男人的成长过程。
　　大叔大爷们问我，你怎么不学呢？
　　我早就学会了！说完了很自豪。
　　真的啊！
　　不信看看了。
　　我回家推出自行车，直接骑到场院里，还在里面转了几组S弯，又展示了左右两边上车的技巧，完事后一拍车座，轻蔑地看着那些伙伴：完了吧！
　　此事极大地刺激了伙伴们，于是练车的热情空前高涨，每天都会有伙伴找我去指导。带着他们去树林，坐在树杈上指挥着，好风光。
　　半年下来，大家的车技都练得不错了，于是组织了第一次远行，去县城。
　　进城的路走过多少次了，可是今天是自己骑着自行车进城了，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愉悦，幸福荡漾在每个人的脸上，感到那天的天特别蓝，路边的野花特别鲜艳，天空里有一群南飞的大雁在翱翔，伙伴们的心情也随着放飞了，仿佛是在对着天空呼喊：我们长大了！
　　很多夜晚，大家骑着自行车去很远的村子看电影，每当回来的时候，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如洗，路旁的草丛里，昆虫正在欢乐地高叫，伙伴们疯狂地追逐着，忘记了困乏，忘记了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做完……
　　县城里，常常会看到三辆有特色的自行车，一是辆很威风的车子，闪闪发光，大人们说那是辆“凤凰18”，纯正的上海货，一个高大的小伙子骑着，都讲他是县长的儿子，那车座拔的很高，露出来一大段银白色的钢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车跟汽车一样，前面有一盏电灯，前轮上还有一台小巧的发电机，据说晚上把它往车轮上一靠，自行车一走，那小电灯就会亮起来了。神奇啊！
　　二是辆挎斗自行车，就和挎斗摩托车那样，一个黑胖的大叔骑着，挎斗里装满了茄子、辣椒、西红柿等蔬菜，可能是公家食堂的采买吧。看着那自行车，最原始的想法就是有三个轮子，骑起来容易啊，不会倒了，看着很新鲜。
　　三不是因为自行车，倒是骑车的人。那是个异常肥胖的女人，骑在自行车上的时候，就会看不见车座了，浑身肥肉乱颤，只见两只小小车轮上的一座肉山在蠕动着，这也成了县城里的一景。久而久之，声名远播，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外号“李大腚”，也都为能来县城一睹为快，回去后也就有了谈资。
　　每年秋后，村里都会来一大帮北乡人，他们都骑着一辆巨大的自行车，车上驮满了大豆来村里换麦子或玉米。
　　北乡人，是指北面惠民地区的人。那时的惠民很贫困，全是盐碱地，除了大豆和棉花，其他的作物很难生长，吃的粮食全靠来这边换。早年是独轮车，以后就逐渐变成了自行车了。
　　那些自行车特别的粗壮，听北乡人说这车是河北那边造的。车架是用很粗的钢管焊接的，两只车轮几乎就是板车的轮子，车身也比平常的长出了很多，脚蹬就是用两块枣木在中间打了一个孔安上的。最有特点的地方是，这车的刹车就是吊在前轮后面的一只鞋底，需要刹车的时候驾车人就用脚踩住，靠鞋底和前轮的摩擦制动。每辆车上还有一个转铃，一拉麻绳就会与轮胎摩擦转动，发出来哗啦哗啦的声音。这些车上都还配备着一根木棍，停车的时候将木棍往大梁里一别，自行车就立住了。
　　看着这种自行车，乡亲们都充满了好奇，围着问这问那，北乡人说这车能够带500斤粮食，他们每天晚上从家里走，天亮的时候就到我们这里了。啊！那是200多里路啊！了不起！乡亲们无不唏嘘赞叹。
　　“不算啥的，要是赶上大北风，来的就更快了”北乡汉子不以为然，又拿出一块厚厚的帆布比划着，大风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往车后面一挂，就相当于一面风帆了，那车几乎不用蹬就会飞驰起来。
　　冬天来了，北乡人又会驮着铁皮卷的烟筒来，换回他们需要的粮食。外面有时大雪纷飞，寒风怒号，那些人顶风冒雪，风餐露宿，其艰辛可想而知。
　　村里也有人尝试着骑那自行车，可是上去后根本走不了，太沉了。都从心里佩服那些人，老人也常常拿他们教育孩子们，人啊，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活着不易啊。
　　又过了几年，村里的自行车就更多了，有的人家都有好几辆了，人们对自行车的热情也随着降了下来，也没有人关注它了……
　　现在，自行车已经不是必须的交通工具，而是休闲锻炼的道具了，谁还把它当成家庭的一件最重要的工具和家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