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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 红
常年在外,只有过年时才匆匆的回一次根之所在的河南。 挑选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后,在离去的一刹那,我的眼光定格在一个红坛子上。它静静的放在货架的一角,桔红的釉色,均匀而通透,顶的位置,映着明亮的灯光,反衬出一片眩目的水样波光。倾刻间不能言语。 在相公迷惑的目光里,我毫不犹豫的捧起这个坛子,买单,再放些填充物,用纸箱装起,然后细细的捆扎,小心翼翼的搁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相公讲起桔红来。 当我还是孩子时,我家的厨房的台案上就放着这么一个桔红的坛子,当年是充当盐罐用。烟熏火烤,总是为它涂上一层保护色,覆盖了它原来的光泽。妈妈隔一段就会仔细的清洗一次。 有一年初秋,乡村电影放映了一部《桔红》的片子。讲的是艺术家门几经艰辛,烧制出桔红坛子的故事。那电影中的坛子,与我家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因此那段时间我们的话题和目光都会围绕着桔红。妈妈又一次清洗坛子,她先用丝瓜瓤沾着洗洁精细细的洗刷,任何细小的边角都不放过,再有温水冲洗,最后用抹布轻轻擦干。她告诉我,这坛子是她的陪嫁,虽说不上贵重,但都是老辈传下来的,只给长女。我家离外婆家颇远,一年里去的次数还是有限。因次,坛子成了她思念的寄托。 坛子晾晒在院子里,中原的宅院都是传统的坐北向南,宽敞的四合院,而金色的阳光也总是恣意的洒满它的角角落落。坛子放在宽宽的案板上,一阵风吹来,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桔红的釉色,犹如西天的云霞,映着明晃晃的阳光,灼目的让人不自禁的眯起眼,孩子好奇的天性使我围过去,这会儿大人去做生产了,弟和妹还在外面疯玩,我两只手捧起坛子,放在耳朵边聆听那些海啸的声音,仿佛看到传说中的大海。随着两只手转动着,我好象在沙滩上漫步。 这时传来打门的声音,不好,多半是爸妈回来了,我慌里慌张的把坛子放下,却听到“啪”的一声,坛子没放稳,滚到地上,着地的那面摔了一个不小的缺。我象吓傻的木鸡,缓过神来,把完整的那面转过去,然后逃也似的跑进房间。爸妈回来了,却没人刻意注意那个坛子。 一直到黄昏收捡东西,妈妈才发现,五口之家自然很快人尽皆知。爸爸严肃的审训我们,问是谁打破的,自是没有人承认。 “谁打破的,主动承认了给糖吃!”爸爸诱敌深入。 “是我。”“是我。”弟弟妹妹毕竟小了我几岁,竟然争先恐后的当起替罪羊。 我那时真的以为我是聪明的了,面对父母和弟妹,我依然说:“不是我!”仿佛真的是弟弟妹妹的杰作,自然,他们也很快吃到“啪啪”巴掌糖。 而我就这样逍遥法外,只是那桔红的缺口却结结实实的留在心底,自那之后,便不愿再说慌。 多年过去,连自己都有所淡漠的时候,又看到这样一个桔红的坛子,那被触动的往事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到了河南,当家人看到这个坛子时,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仿佛捡拾起青葱的一段岁月,把它在客厅放好。问爸爸还记不记得那个桔红的缺了口的坛子。爸爸笑了“咋不记得,打弟弟妹妹,是为了让他俩记住,人不能为一点好处就改变本份,没打你,你大了,心里觉悟,胜似打了你吧。” “知子莫过父母”,原来那些小小的技两根本瞒不过父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慧眼,原来父母从来都不糊涂,而是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罢了。 问妈妈可生了气,我打破了她的宝贝,妈妈走动坛子前,拂摸着它光滑的外层,坛子映得她的脸上也罩了一层淡淡的桔红,“你们仨,才是我最贵的宝贝!” 原来,孩子一直都是父母最重要、最珍贵的宝贝。抬头看桌上的坛子,桔红的光,映亮了新的一年。 编辑:轻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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