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成水将空架子车拉回来时,根茂婶的这块地已收割了大半,麦个子早又在公路边码成了小山。六个人都盘脚搭手的坐在田埂上休息,张金成嘴里叼着烟,明明灭灭的吸着。突然地里爆出了一阵阵欢悦的笑声,正霞、正芳、正萍三个早已前仰后合起来。
成水暗想,肯定是张金成又在说什么笑话了,就默默的往架子车上码麦捆子。……正码着,正淑已不知不觉中到了他跟前,小声说:“你也歇一会儿吧,麦又不多。”成水把手中的那个麦放好后,脸红红的冒着油汗笑问:“他们说啥呢?那么高兴。”“没啥,”正淑道,“张金成又在胡吹冒撂。”走过来摘去了他脖子里的两截麦秸秆,往路边的水泥桩上坐了,嘴抿住,远远地望着极西处烟雾缥缈中拔地而起的那座正在建设中的新汽车站,半日后说:“只有你才是个瓷锤!”
成水道:“我又咋了?”
“你也不会学活泛些?”正淑道,“跟张金成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我才不跟他学!”
成水道,“街痞,有啥好的?”正淑便不再言语,却把视线移回,铺展到他脸上,突然噗嗤一笑,成水便也噗嗤一笑。
又歇了十来分钟后,两人便一齐动手,码了山堆似的一车麦子,拿绳捆住,成水在前面拉,正淑在后面推,车子吃力的往前走了……
在槐树街卸下麦子后,两人便又坐在车把上说笑起来。
太阳早已爬了两丈多高,街上蒸笼似的,成水脸上、身上泉涌似的往出冒汗,脊背便牢牢的粘住了衬衫。他便解开扣子,把怀敞着。看着汗水在胸前油汪汪的往下淌,他突然笑了,回头问:“你身上汗旺不旺?”却见她的衣衫也湿漉漉的紧贴在肌肤上,乳罩就不再朦胧,很显眼的透出鲜艳的红。
他不由得有些呆了,不知不觉就往她身边挪了挪,抓住她的一只手,不住的摩挲,喃喃道:“你身上真白!”
“避!”正淑笑钻他一眼,慢慢的把脸红了,“你不要往歪处想。”
成水轻叹一声:“大庭广众的,就是往歪处想了,还不是白想?”停了停又说:“下午不割麦了吧?咱去水库游泳,咋样?”正淑道:“你想淹死呀?”成水道:“那咱到州河里游泳吧。”正淑笑钻他一眼,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