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如金

作者：李华瑞
　　

　　
　　有一天，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小陈来看我。他带来了一个女孩子，叫丽欢，说是他的亲戚。因为种种原因，丽欢错过了婚姻的最佳年龄。今年已经33岁了。小陈说，老师认识人多，有机会给丽欢介绍一个。我是受人之托，立即行动起来，四处给熟人打电话，问对方有没有40岁左右的单身汉。结果一无所获。我已经退休多年，很少到原单位去，这次只好回原单位去找熟人。一位老师告诉我，有一个教研室里有一位青年教师。叫刘明源，30岁，没有对象。因为他比较内向，不会向女士献殷勤，介绍了两个都没有谈成。我马上就去找明源。见了面先套磁（北京人管拉近乎叫套磁）。我问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明源说他是南京工业大学的。我就说那我很熟悉啊。又问他在南京时候的研究生导师叫什么。明源说叫唐训平。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唐训平这个名字。不过我说，唐老师，我知道，那年一起开过会，唐老师的报告很精彩。名师肯定出高徒。套完了磁。我就说明来意。明源想推脱，我说，你还是见一见面。说着把我的地址和电话都交给了他。说第二天上午11点我和女方准时在家里恭候，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我叫丽欢10点先到我家，面授机宜。我说男方比较拘谨，女方见面时要表示一定的热情。还不到11点，明源就来了。我给两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带他们到我家附近的一个西餐厅去吃午饭。50块钱的份饭，每人一份。吃饭的时候我就找出各种话题来说，他们两个人还都能搭上话。吃完了饭，我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AA制。明源坚持付了款。我说你们两个以后至少一周见一次面。定期向我汇报。就这样过了半年。明源是大学教师，丽欢是中学教师，职业相近，两人有许多共同的语言。明源不够帅，丽欢也是相貌平平。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的般配，正是天生的情侣，地造的鸳鸯。明源和丽欢两个人很谈的来。相处的很好。就是不能前进一步。原因是明源的母亲坚决反对。问题在于丽欢已经33岁了，比明源大3岁。有一天明源来找我说，他的妈妈坚决反对，是不是就算了。
　　明源的父亲死的早，是母亲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的。明源是个孝子，不希望在婚姻问题上伤母亲的心。我说，我去和你的母亲谈谈。明源说，他的母亲有自己的主意，很难让她改变主意。我说试试看。于是我就约人请客。这次是中餐厅。我10点半就到餐厅，先点好菜，通知服务员11点半上菜。我约的客人11点到，有半个小时可以聊天。11点明源和他的母亲杨女士准时到了。我立即迎上去和杨大姐热烈握手。请她在主位坐下（主位就是餐桌上玻璃杯里的餐巾成剑状的位子）。还是先套磁。杨大姐刚刚退休，我就问她是哪个单位的。她说是重型机械厂的。我就说，哎呀，那个厂我可熟了。我带同学去实习过。每次都是总工程师亲自接待。我又说，明源是很优秀的孩子，在单位里人人都夸他。杨大姐很快就被我吹晕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菜上来了，我就说，简慢，简慢，对不住各位贵客呀。然后大家就开始吃菜。
　　那天在座的是：我的爱人，杨大姐，明源和丽欢，还有一对老两口，是我们单位退休的干部，张大哥和刘大姐。我和刘大姐坐在明源母亲杨大姐的两边。吃了一阵，我和杨大姐说，丽欢这孩子，稳稳当当，很不错。杨大姐说，是啊。丽欢很招人喜欢。就是年龄不对。我说中国有些地方有女大男小的传统。杨大姐说，没有听说过。我说，老北京有句顺口溜，我说给你听听：女大三，堆金山，小两口，过的欢。杨大姐说，你倒挺能说的。我说，我不只有理论，还有实际的例子。旁边的刘大姐一听就笑了，说，大妹子，我比我们老头子就是大三岁。我今年70了，老张今年67。我说，这是我们单位里有名的恩爱夫妻，姐弟恋，恩恩爱爱的过了一辈子，有一子一女。刘大姐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全家福给杨大姐看。杨大姐仔细的看了看照片，显然是动了心。张大哥说，女的大一点，会过日子，也懂得照顾男人。杨大姐说，我说不过你们，我听说，李老师不只能说，还会写诗。你写一首给我看看，要是好，我就点头。我说，那还不是手到拿来。杨大姐说，她要限时。我说，要走七步呀。杨大姐说，那就俗了，我点一个菜，菜上来以前要把诗作好。我说，服务员，拿菜单来。杨大姐说，不用菜单，我就点一个清炒荷兰豆，请服务员赶快。我那天准备了余兴节目，在家里早把打油诗写好了。胸有成竹，马上拿出纸笔，一挥而就。刚写完菜就上来了。我说，杨大姐，我念给你听：
　　女大当嫁，男大要找。
　　人生宿命，谁也难逃。
　　有缘相会，就是最好。
　　女大三岁，就是珍宝。
　　杨大姐微微一笑，说，你还真能编。我说 ，还有一首：
　　刘明源，王丽欢。
　　女大三，堆金山。
　　抱孙子，等明年。
　　杨大姐，笑开颜。
　　杨大姐听了笑了起来。我说怎么样，杨大姐笑而不答。我大声说，小刘，小王，还不赶快过来给你们的妈妈行礼。杨大姐坐着不动，明源和丽欢走过来向杨大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这时候我的爱人走过来，拉着丽欢的手跳起了小步舞，我用手拍着桌子唱起了配乐曲：
　　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玛呀。
　　卡，林，卡卡林，卡卡林，卡玛呀。
　　大家跟着乐曲的节奏拍起手来。
　　那一天大家尽欢而散。
　　一年多以后，有一天，杨大姐给我打来电话，说，第二天是她孙子的满月，请我去参加庆祝聚餐。我说，出租车60块，谁报销呀？杨大姐说，她报销，没有问题。不过聚餐的份子钱，每人100元，可千万不要忘了带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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