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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严
作者:zgsxsltsj 王菲菲是个成绩还算可以的学生,可我那时对她却没有多少好感。不论是课堂上还是课堂外,她总爱跟几个大个子男生眉来眼去的,有时甚至在这个男生头上摸一下,在那个男生腰间戳一下,这哪一点像个安分的学生呢?教语文的明老师跟我有同感,我们私下常说:王菲菲以后不会走正路的,才是个小学生,就知道挑逗男生了,等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王菲菲是班上唯一用左手写字的学生,可能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吧?字写得很慢,也很差劲,硬凑起来的,认她的字就像看天书。她还有个毛病,就是不分春夏秋冬,老是戴着手套。 五年级第一学期时,我开始给这个班级当班主任,同时给教数学。第一堂课我便注意到王菲菲了。讲完例题,我提了几个问题让同学们回答。教室里齐刷刷举起了手,其中有一只手戴着手套,脏兮兮的。我不觉有些纳闷,当时天正热,光着手还出汗呢,她怎么还戴手套?我便让她回答问题。她回答得磕磕巴巴的,但总算答完了,没出什么大错。坐下后,她朝同桌一笑,同桌也朝她一笑,同桌是个大个子男生。我当时就对她产生了反感,心想,她回答问题时,同桌一定给她递话了。 有一次,班上大扫除,王菲菲的任务是擦一排桌子。别的同学都是两只手将抹布在水里涮了又涮,拧干了才擦的。她却将右手放在裤兜里,只用左手把抹布在水里蘸了蘸,拿出来就开始擦了,并且还戴着手套。她擦过的桌子,一道泥一道水的,我看了很生气,就叫住她问:“你这像不像干活?右手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用?”她低着头,不吭声。我又问:“你为什么不把手套卸了?!”她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我懒得再理她,拧身出了教室,站在楼檐下跟五(三)班的刘老师说话,正说着,就听得教室里传出了王菲菲的声音:“刘强,你替我擦吧,我给你吃泡泡糖。”我回头往窗里看时,她的同桌真的拿起抹布替她擦起桌子来了,她却坐在一边,望着他笑。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刘强问:“泡泡糖呢?” “在我兜里,你自己掏吧。” 我又往窗里一看,只见刘强真的把手伸进了她的上衣口袋里。我不由得一阵恶心:才多大的人,就这样子! ……一转眼,这个班级已升入六年级了。 六年级的课很紧,我整天忙着给学生们整理复习资料、备课、改作业,很少有闲工夫。王菲菲不属于重点中学苗子,我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她。 可是有一堂课,她却再次抓住了我的眼睛。那一节课刚开始讲“圆”,我要求同学们练习画半径1.5cm、2cm、3cm的圆各一个。同学们都在认真地画,教室里鸦雀无声。突然,王菲菲把尺子狠狠扔在了地上,把圆规也狠狠扔在了地上,瞪起两只眼睛,死盯了黑板半天。然后,她就将头趴在桌子上,小声哭了起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她画的很不成样子的那个圆,喝一声:“王菲菲,站起来!”她竟没动。我再说一遍,她还是没动。我揪住她的衣服,拉她站了起来。我问她为什么把圆规扔了?她低着头,不回答。我又说:“把手拿出来!”她以为我要打她手心了,低声说一句:“老师,打右手好吗?”缓慢的伸出右手来。我猛然想起五年级讲平行四边形时,她也扔过尺子的,那一次,我在她右手上敲了两教鞭。 我看了她半日,突然厉声说:“把手套卸了!你见过还有谁上课戴手套的?!”她不动,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汪了满满两眶泪。我气得口鼻生烟,一下子扯掉了她左手上的手套,再扯右手的手套时,她却用左手死死地护住了,眼泪下雨似的往下淌。我在气头上,使劲掰开她的手,扯下了那只手套。 那一刻,我呆住了。 王菲菲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就哭着离开座位,跑出了教室。全班的眼睛齐刷刷盯住她,不知谁喊了一声:“哇!王菲菲的右手是假的!”教室里一片声议论起来,有的说:“同学六年了,我都不知道她只有一只手。”有的说:“怪不得上劳动课时,她总挑轻活儿干,还老叫别人帮忙呢!”…… 我脑袋里凌乱了半日,……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严重的错事,便急忙冲出教室去寻她。可是校园里早没了她的踪影。整整一上午,我心里都很不安。…… 下午上课前,我正给手上换药时,王菲菲到我办公室来了。见到她,我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她低着头说:“老师,我上午不该咬你。我以后,再不任性了。”我看了看她的手,注意到她没戴手套,便眼睛酸酸地说:“老师对不起你。王菲菲,你还是把手套戴上吧。” 她摇了摇头,抬眼看我一下,眼里似有泪样的东西,旋即脸上又漾出了笑:“瞒人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不由得大惊,她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便问:“是谁教你的?”她说:“我爸说的。他还叫我听你的话,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爸不是在外地工作吗?” “那是我骗人。”她红红脸说:“街口坐轮椅修鞋的那人,就是我爸。”我想起了街口修鞋的那个形象猥琐的瘸子,又看一眼她的手,一时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含笑出了门。半日后,我又踱到门口,便见她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向教室走去,似乎还飘过来了一两句不成调子的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的门里,我突然泪如泉涌了。 此后,我经常见到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女孩,推着一辆轮椅,踩着夕阳的余晖从街上走过。轮椅上坐着位又黑又瘦的男人,那是她的父亲。 此后,我更是经常看到那个用左手写字的女孩,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看书、或者唱歌。有人问她:你怎么只有一只手?她说:“是,我只有一只手”脸上含着笑,但是我想,她眼里是不是有泪光呢?
王菲菲是个成绩还算可以的学生,可我那时对她却没有多少好感。不论是课堂上还是课堂外,她总爱跟几个大个子男生眉来眼去的,有时甚至在这个男生头上摸一下,在那个男生腰间戳一下,这哪一点像个安分的学生呢?教语文的明老师跟我有同感,我们私下常说:王菲菲以后不会走正路的,才是个小学生,就知道挑逗男生了,等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王菲菲是班上唯一用左手写字的学生,可能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吧?字写得很慢,也很差劲,硬凑起来的,认她的字就像看天书。她还有个毛病,就是不分春夏秋冬,老是戴着手套。 五年级第一学期时,我开始给这个班级当班主任,同时给教数学。第一堂课我便注意到王菲菲了。讲完例题,我提了几个问题让同学们回答。教室里齐刷刷举起了手,其中有一只手戴着手套,脏兮兮的。我不觉有些纳闷,当时天正热,光着手还出汗呢,她怎么还戴手套?我便让她回答问题。她回答得磕磕巴巴的,但总算答完了,没出什么大错。坐下后,她朝同桌一笑,同桌也朝她一笑,同桌是个大个子男生。我当时就对她产生了反感,心想,她回答问题时,同桌一定给她递话了。 有一次,班上大扫除,王菲菲的任务是擦一排桌子。别的同学都是两只手将抹布在水里涮了又涮,拧干了才擦的。她却将右手放在裤兜里,只用左手把抹布在水里蘸了蘸,拿出来就开始擦了,并且还戴着手套。她擦过的桌子,一道泥一道水的,我看了很生气,就叫住她问:“你这像不像干活?右手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用?”她低着头,不吭声。我又问:“你为什么不把手套卸了?!”她还是低着头,不吭声。 我懒得再理她,拧身出了教室,站在楼檐下跟五(三)班的刘老师说话,正说着,就听得教室里传出了王菲菲的声音:“刘强,你替我擦吧,我给你吃泡泡糖。”我回头往窗里看时,她的同桌真的拿起抹布替她擦起桌子来了,她却坐在一边,望着他笑。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刘强问:“泡泡糖呢?” “在我兜里,你自己掏吧。” 我又往窗里一看,只见刘强真的把手伸进了她的上衣口袋里。我不由得一阵恶心:才多大的人,就这样子! ……一转眼,这个班级已升入六年级了。 六年级的课很紧,我整天忙着给学生们整理复习资料、备课、改作业,很少有闲工夫。王菲菲不属于重点中学苗子,我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她。 可是有一堂课,她却再次抓住了我的眼睛。那一节课刚开始讲“圆”,我要求同学们练习画半径1.5cm、2cm、3cm的圆各一个。同学们都在认真地画,教室里鸦雀无声。突然,王菲菲把尺子狠狠扔在了地上,把圆规也狠狠扔在了地上,瞪起两只眼睛,死盯了黑板半天。然后,她就将头趴在桌子上,小声哭了起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她画的很不成样子的那个圆,喝一声:“王菲菲,站起来!”她竟没动。我再说一遍,她还是没动。我揪住她的衣服,拉她站了起来。我问她为什么把圆规扔了?她低着头,不回答。我又说:“把手拿出来!”她以为我要打她手心了,低声说一句:“老师,打右手好吗?”缓慢的伸出右手来。我猛然想起五年级讲平行四边形时,她也扔过尺子的,那一次,我在她右手上敲了两教鞭。 我看了她半日,突然厉声说:“把手套卸了!你见过还有谁上课戴手套的?!”她不动,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汪了满满两眶泪。我气得口鼻生烟,一下子扯掉了她左手上的手套,再扯右手的手套时,她却用左手死死地护住了,眼泪下雨似的往下淌。我在气头上,使劲掰开她的手,扯下了那只手套。 那一刻,我呆住了。 王菲菲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紧接着就哭着离开座位,跑出了教室。全班的眼睛齐刷刷盯住她,不知谁喊了一声:“哇!王菲菲的右手是假的!”教室里一片声议论起来,有的说:“同学六年了,我都不知道她只有一只手。”有的说:“怪不得上劳动课时,她总挑轻活儿干,还老叫别人帮忙呢!”…… 我脑袋里凌乱了半日,……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严重的错事,便急忙冲出教室去寻她。可是校园里早没了她的踪影。整整一上午,我心里都很不安。…… 下午上课前,我正给手上换药时,王菲菲到我办公室来了。见到她,我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她低着头说:“老师,我上午不该咬你。我以后,再不任性了。”我看了看她的手,注意到她没戴手套,便眼睛酸酸地说:“老师对不起你。王菲菲,你还是把手套戴上吧。” 她摇了摇头,抬眼看我一下,眼里似有泪样的东西,旋即脸上又漾出了笑:“瞒人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不由得大惊,她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便问:“是谁教你的?”她说:“我爸说的。他还叫我听你的话,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爸不是在外地工作吗?” “那是我骗人。”她红红脸说:“街口坐轮椅修鞋的那人,就是我爸。”我想起了街口修鞋的那个形象猥琐的瘸子,又看一眼她的手,一时竟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含笑出了门。半日后,我又踱到门口,便见她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向教室走去,似乎还飘过来了一两句不成调子的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的门里,我突然泪如泉涌了。 此后,我经常见到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女孩,推着一辆轮椅,踩着夕阳的余晖从街上走过。轮椅上坐着位又黑又瘦的男人,那是她的父亲。 此后,我更是经常看到那个用左手写字的女孩,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看书、或者唱歌。有人问她:你怎么只有一只手?她说:“是,我只有一只手”脸上含着笑,但是我想,她眼里是不是有泪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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