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过四十,似过了花期的秋菊。除了有着秋后蚂蚱的悲哀,竟越来越喜欢喜气安稳的东西了。
很俗,绝不是个男人该有的调调。
韩国的娘炮是不该影响到我这个年龄层的吧?
有时候躲在独自一人的被窝里会暗暗的笑。不用听妻子枕边的唠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呼噜把自己吓一跳。
大多的时候,讨厌了喧嚣。
回归宁静,就真的可以做到闲听蝉鸣,晚看夕阳西照?
少时,曾爱一枚青梅,爱到不死不休;爱到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到还是个小屁孩竟有了娶媳妇的心。
总怕来不及。
来不及等那个扎着一对羊角辫的女孩乳牙退去……
黄毛小儿倒是有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初恋了。
张爱玲也怕来不及,所以过年没赶上穿新衣也是会放声嚎哭滴。
最近几年里,年画也卖一些喜庆得了。
鲤鱼跳龙门,花开富贵,莲子登科……
闲时的午夜竟不再去浏览泛黄的网页,破天荒的能静下心来读一些闲书。
而那些散发着浓得不能再浓的颓废与情欲的,年轻时最爱的书籍都变成了垃圾,被年轮碾压成了薄片,忘记了存在了哪个档期……
曾经那些蛇一样的扭曲的女体,让我欢喜的白狐蛇精都不再有‘色’的魅惑,取而代之的是‘牛鬼蛇神倒比世人君子更可爱’了!
爱好开始了极致,不极致的东西,总是无法让人沉沦。
把玩一串楠珠,触摸一套紫砂,品味一壶清茶,咪一口米酒,听一段梁祝……
日子开始了慢条斯理,嫣然成了太爷。
当我把我微信的头像从一个一个玩世不恭的魅惑少年变成一棵沧桑的大树。
我完成的岂止是头像的转换?
从前的我像烈艳的蛇,红的,黑的,交缠。吐着舌信,不心甘,不情愿,每天都在怨天尤人中患得患失。
所有的人都亏欠我,所有的人都负了我……
我是唯一,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可是如今想来,那时的我只是一个笑话,轻狂着一身的土腥;泛滥着成灾的戾气。
如今想来:别人不是你的爹妈,凭啥惯着你?
少时听戏曲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睡去。总盼着那台上咿咿呀呀没完没了哼哼唧唧的青衣被花脸的长枪挑下台去……
现在,总是觉得时间飞快……
几个镜头,几个轮换,一场电影还没来得及按下腚,故事便到了结局。
来不及回味,却不得不离去。
不愿意离开,可影院里的灯还是会毫不客气的打开。纠缠于时间,发现时光已有了斑纹,露出来的白胡须,也不过几夜之间罢了。
年轻的时候是黑发配白衣。自认为帅到爆表。
如今却一下子就成了白发配黑衣。黑衣上的头屑如雪,却懒得打理。
心态老成了一块姜,辣成了主题。自认有了过来人的睿智,充当起了‘大瓣蒜’。教训起人来竟也敢说‘想当初’了,只剩险些没说‘之乎者也’了。
儿子有时会相当严肃的批评我:你这叫‘未老先衰’。
其实,我是不屑于与他辩论的。小屁孩而已,懂个屁!
这叫成熟后的豁达!
嘟囔着,内心却已溃烂成疮。
可就在父亲节的那一天,儿子的电脑屏上赫然显示的是‘我全能的老爸,父亲节快乐’!
一位父亲肩上扛着一个小的,手里牵着一个大的,妻靠在右臂……
两个孩子,连同那位父亲很大的背影……
那副背景把我整个的吞噬……
而此时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位父亲,肩负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在儿子面前,我本就该是一位全能的老爸,而不是一位故作睿智假装老态的‘辟谷者’。
午夜已尽,当时钟超过零点的钟摆,新的一天将会是艳阳高照,我将在艳阳中‘重铸’!
明天,值得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