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舟心相连
风雨同舟心相连
——写给妻子
妻：
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年，二十年的婚姻，我不知道，在过去，西方抑或在现代时尚的今天，应该称为什么，但，今天，与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妻：
二十年前的今天，是你嫁给我的开始，也是你走向女人，成为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一份子的开始，回首二十年的风雨，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我，泪，禁不住扑簌簌流了下来。
妻：
对于我，对于你，对于我们，一起走到今天，极其不容易，岁月沧桑金轮转，青丝如黛瞬间雪。生命的日子，就是这样在不经意的瞬间，滑过柔嫩的指逢，滑向生命的另一个极端。
妻：今天我坐在办公室的窗前，面对秋去冬来东方喷薄烈焰滚动不息的金轮，想——二十年前的一切，拽回不再年青渐已衰老的思绪，抑制不住心的激动，心的沉重，索性关上那扇木质包铁的门，稍息，回首，再关上了雕花如山，恰似江南烟雨迷蒙凄楚、孤僻如肃穆老人的芭蕉的窗，静静流淌自己的心事，让衰老褪去，让自己年轻，让往事如烟，让心爱永远，让属于自己的现在回到从前。
妻说：是一家终究是一家，千回百转，痛楚迷恋，一旦到一起，不舍不弃，相守相依，终老一生，这就是命。
我说：我们是一家，没什么原因，没什么离奇，没什么轰轰烈烈，记忆是残片，将陌生，年龄，迥异，性格，混杂在一起，这就是生活，也是命，更是缘。
是的，你，我，我们，这一家，就这么奇迹的生活，就这么奇迹的过到一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是这么幸福，平凡岁月相濡以沫，并且这么执着，这么安心，这么不可理解的平静、安静、内心充满着理解和丝丝的欣慰，幸福，快乐，自由，如大鸟般飞翔的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那年，考大学，也许是自己的优秀，在失落跌倒的委屈里，被一个看中了的好心的叔叔，以一个“姨父”的身份，找了一所普通师范院校的老教授——他的曾经的老师，录取了我。其实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化学，更没有当老师的想法，可命运弄人，我却糊里糊涂成了那所师范院校化学系的一名学生。
我觉得命运不公，像我这样农村刨坷垃出身的孩子，在大人们的眼里，正经八百上了大学，那简直是中了举人，如此的出息，肯定是几千几辈的祖宗，烧了八辈子高香好香。我成了人物，也成了，家人，亲戚，邻居的羡慕与炫耀。可这一切，对我，即不快乐，也不欣喜，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是我清高，不是我多么才华出众，更不是我作为“人物”所具有的理所当然的品质，而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思，我觉得：凭我的感觉和努力，心里希望的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或者是好一点儿，或者是要比这好得多，但绝对不是这样！
于是在亲人邻居的劝说下，在父母的一再坚持里，无人理解，无法诉说，无人帮助与指点，头疼欲裂，浑浑噩噩的我，在亲人的敦促，村人，邻人的捧场里，踏上了大学的路，成了一名注定为人师表的师范生。
我不快乐，因为我有自己的所长，喜好，希望，更有自己青春懵懂的喜爱。确实地说：高中里，我喜欢上一个黑黑的、不太瘦的、中等身材，短发。大眼睛的，略带男孩气慨的女孩。那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我觉得：看见她，是一种幸福，注视他，是一种幸福，感觉她的气息，是一种幸福，与她进行狡诘的眼神交流，更是一种幸福，那么，与她执手相看，体味相触，更是一种了不得的幸福。
可——我与她
仅只是同学而已。
我与她只是倾注感情汪汪纯水火花相撞绚烂之极猛烈訇响后的一个死一样的寂静。
高考过后，他考上了省城的一所老牌大学，分数比我略高，而我，以我的喜爱，在志愿栏目里填上自己偏爱的学校和专业，却终因自己的固执和分数的稍低，而没有被录取。
她走了。
那眼里的余光，和凄凄油亮的心事，留在了我黑暗的世界。
她走了。
我有说不出的耻辱和无法排遣的情绪，山洪一样涡旋在我大海般的心灵深处。
她走了。
生命的一页，静滞。我留在了岁月之河的另一边，湍湍的激流，泊打嶙峋瘦黑的堤岸。
生命的碧绿，刹那枯萎。
生命的奇彩，突然憔悴。
从头再来。
我心里默念。
可，父母——
我眼里的泪，在眶里转；我心里的血，滴流到父母劳作的田间。
整个的夏天，我赤裸光脊，倾我的体力，过量的劳作，在那黑黑滋润冒着独有气息的田野里，让疯长的杂草，在我挥舞的镰刀里，纷纷颓败纷纷跌落纷纷失去生命的奇彩纷纷失去灵性的光泽。
我成了屠杀生灵的刽子手。
终于，通知书下来了。在没有惊喜没有感激地知道了真相“那个所谓的姨夫，动用了关系，把一个没报志愿的我，从落榜里，转入了那所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师范院校。”我无缘由的在一个暴雨狂跌闪电雷炸的天气里，沿着我极为熟悉的村东头那条知我爱我无言无语曲折向南的小河，一气狂奔二十里，泪水和着雨水，流进我干涩如火的嘴里，流向我赤黑欲裂的胸膛。
之后，作业是应付。
之后，学习是应付。
之后，吃饭是应付。
之后，生活是生活没法的解释。
之后，我是图书馆阅览室的常客，常常的，常常的，那些大部头大部头的中外名人的专著诗集看了遍看个够。
之后，我认识了诗人的高洁，诗人的旷野，诗人的执着，诗人的不悔不懈浪漫自大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光的不朽的人格魅力。
之后，我理解了“路漫漫其修远长太息以掩涕”的孤独苦楚悲哀与无奈。
之后，我的诗，我的文，如瀑跌落如水激流恣肆汪洋惊涛拍岸一泻千里。
写就写了。发就发了。丢就丢了。扔就扔了。毁就毁了。石沉大海般让它自生自灭。
寒时默默。
冷时默默。
温热交替是春夏，而我的交往很少，我的交流不多。
我的不苟言笑与冷漠的外表，使我有了“绝杀冷酷寂寞高手的”称号。
那时，我神秘。
那时，我离奇。
那时，我挫折。
那时，我可笑。
那时，我挨批挨骂的日子，天天就是。
我已经麻木了。
补考补考不停地补考，烦恼烦恼不停地烦恼。在忍无可忍的情绪的支配下，我终于去找那个昂然古怪的老教授，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老教授说，谁让你来的？
老教授说，你来到底是为什么？
老教授说，花里胡哨的诗文能当饭吃？
老教授说，想当作家？作家净扯淡！
老教授说，知识打天下。聪明打天下。真才实学打天下。
老教授说，让我来辅导你，考我同学的研究生。
我灰溜溜地走了。因为我厌倦我不喜欢我渴望自由我愿意奋斗我相信自己能够走好自己的路。
可我的路该怎么走？我的追求是什么？
自怨自艾，生命蹉跎。
夕阳余晖正燃，操场一角，我与你偶然的在同学的纵容和激将里，羽毛球挥拍对打，被你的倔强吸引，之后，方知我们是一个系里，一个班里，竟然是正宗的老乡！
之后，我惊愕于自己的落寞、封闭，我困惑于自己“大名”之下的孤独与寡闻。
我感动于我们交谈的层次与交流的深度，因为自己的闭塞和自己心灵的封闭，突然被这光亮撕裂一个一个缺口，徐徐的风，进；丝丝的光，入；各种曾经的熟悉如溪流般渐渐渗入；因为你的纯洁与直言不讳，才使我知道我们班只有三十四个人，同乡只有三个人，三个人中仅仅只有我一个男生；才使我了解自己‘山中几个月人事已沧桑陌生’和不情愿的感受，才使我走出不该、不能、不能长久的封闭与自闭；才使我认识时过早应该境迁的生活准则；才使我觉得自己应该抛弃以往的自怨自艾与悲伤，走向光明，迎接生活。
这些是最重要的，也是我应该永远感激的。
于是，我们交往了。
但于我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
同学们侧目。
略闻风声的毛头怪脸的时尚青年老师嗤之以鼻，似有黄鼠狼与天鹅蛋的意思。一是因为你的高大，不高不低170厘米；再是你的身材，不胖不瘦；更是因为你不白不黑的典型的中国人的肤色，满脸太阳般灿烂的笑容，黑发如瀑般跌落在腰际，在闪、展、腾、挪的走动里，尽现青春的气息，青春的美丽，青春的奇彩，青春女孩应有的诱惑。那是一种永远值得歌颂，永恒不败的美。
而我，一个傲气的男孩，一个满脸怒气，满心怒火，青凛如山，棱角如刀削斧劈鬼斧神工造就的小子，家境不好，163厘米，既不玉树临风，又不登徒宋玉，美男潘安，徒有几百篇诗文，纵横豪气，吞吐天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少年侠客义气罢了。
恋爱不懂。
恋爱无由。
真正的恋爱只有自己深知，虽人探究，但永远没人告知千古不败的法则，所以相思苦，所以爱是永恒，爱是心痛，爱是无理，爱是秋风落叶，爱是狂风暴起，爱是黄沙飞扬惊涛拍岸春雨如酥秋雨淅沥冬雪满眼一望无际。
当父母捎信回去相亲时，我措手不及。
怎么办？
不知道。
怎么办？
我焦虑。
怎么办？
我想到了你。
当我面对你欲说事情的时候，我哑口了，因为我并不了解你，更不愿把自己烦心的事，说给一个觉得可以信任的老乡，不小心的你，脱口而出，在同学们中间成为永远永远的谈资与笑料。
我只是向你借了你刚买的那辆“飞鸽牌”自行车，摇摇晃晃几十里，告诉那媒人，然后骑车而回。
我长嘘了一口气，因为这车，更是因为你，使我摆脱了困境。
几近春节，妈妈安排我到那个“姨夫家”走亲戚，语气与叮嘱，让我感觉不对头。又听妈妈说：那“姨夫”当着姐姐的面，同着他的家人，很好的夸我，且那“姨夫”没有儿子，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有一个嫁人。又听说：那“姨夫”是市里一个单位的头头，不大不小的，实权的那种。
我不想接受施舍，更不想依附权贵，以自己的不愿而强取、委屈卖身似的报恩。在一个天阴如晦铅幕凝重的上午，我约了你，不明原委的带着你，到了那个“姨夫”家。
妈妈生气的说：不懂事。
姐姐生气地说：人要知恩必报。且，又不是人家对不住你，这么好的一家！
我独自在黑暗里，沉冥自己 灭兮明兮的虚幻，告诫自己，一生只有一次，选择无法回避，但要自己做主。
两次事情过后，我心里对你是：感激。感念和感恩。如果只能选择一次，那我愿选择像你一样的女人，做我人生的一半和生命永远的相依者。
但，这已是影响很大，许多人以为我与你是恋爱，且已很久，诸如恋爱的故事，恋爱的情节，偶偶切切的私语，如彩蝶鸾凤般渐渐飘落到班里系里乃至整个学院。一天，系里书记找我问话：谈恋爱了吗？脸色庄重的如同阴翳了一个冬天的天气。
我知道恋爱的后果，也知道因我个人的影响，系里要发展我为中共党员，尽管我深切的感受到，那时的我并不十分了解党、入党和入党以后所关系的有关自己今后的前途和命运，但我负着被人误解的扭曲和纯洁交往的正常和非正常变态变性的眼光，即使处分，即使背离初衷，即使人人以我不耻而成异类，我愿负起责任，把一切变为事实，去真心实意的对你，为你做任何一起可以做的让你开心使你幸福的事，这——没什么不好！于心甚慰，与情感激。于是，我冷静地答道：是的。
短短的话，冷冷的语，怨气豪气立刻充满我的胸膛，我流泪满面，想车天裂地的哭，想俄狼般的嚎叫，想野马一样拼命的奔跑。
生命如燃烧的纸张，火焰很烈很灼很亮，温度很高，但，灰烬却是脆弱的无法形容。
这就是命吧！
这就是生命短暂的枯死！
因为这些已经不包括能量质量和生命的本质。
毕业后，我们同回到了故乡。我分到了一所极其普通的中学，你分到了郊区一所很有名的重点中学，我们同教初中化学。你的工资64，我的47，我从家里几十里上班，风霜雪雨，混混沌沌，骑车而行；你很近，且家里条件比我家不知好了多少倍。我把事情告诉母亲、家里人，没有言语；你把事情告诉家人，家里炸开了锅，尤其是你的妈妈，激烈反对，坚决不同意，认为你是花了眼、冲动，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我到你家走亲戚时，冷落空旷的院子里，寂寂无声，时不时枯黄的梧桐树叶飘悠而下。
那时的我，是人生途中最为坎坷悲哀绝望无路的时候。假如你的态度异样，我、我们不知现在真的天各哪里。
当我们结婚时，你做的主。你，我。你独身一人，在你的学校院里，等我。没有分文的我们，在没有鲜花，没有热烈，没有掌声，没有亲人的祝福里，融为了一体，组成了一个不是家的家。
我们生活。因为生活的窘迫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性格的迥异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不该有的是非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年青无知无助无奈和不能相互体谅相互包容相互理解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压力和各自的爱好以及生活的态度而语言尖锐刻薄的伤透了各自的心。
我们想到了分手。
我们即将分手。
我们想到了我们、我们各自茫茫之途中大鸟一样暴风骤雨般的命运。
我们有了儿子。我们想到了儿子。我们各自掂量着我们的儿子。我们一块儿讨论我们自己的儿子。当我们面对现实面对你我面对单亲面对无辜面对街头乞儿般流浪的孩子的时候。我们相拥而泣，我们不堪回首，我们不能！
我觉得：我忍，我让，我为你好，我为儿子和家庭，是我的应该和永远的不能改变。
我觉得：我努，我力，我奋斗，使我们的家庭日益富足美满，是我对你感情最好的回报。也是我一直永恒的追求。
作为女人，你虚荣应该。
作为女人，你希望自己的丈夫才气运气志气官气，应该。
作为女人，你漂亮，青春如花是你自己合理的想法，也是你的丈夫永远永恒不变的梦想。
我如一粒棋子，在自己的轨道上，弧形运转，然后偏僻，远离，又突然的反弹。
我如一粒星子，在生命的宇宙里，飘零，远逝，浮起，沉沦，然后回到自己的轨道。
我先后在党政部门、行政机关，如一只柔纯洁白的鸽子，弧形几个来回后，又回到了教育上。
说心里话，我不喜欢教育。
说心里话，我早就想远远的逃离教育。
说心里话，教育让人高帽子戴尽，好听话说完，但平心而论，并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职业。
可——天长了，日久了，教育也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正如生老病死一样，是生命有机体的组成。干一行爱一行的不多，职业无所谓喜和爱，正如吃饭一样，每天必需，但，并不是每顿都爱。
当我回首我年青生命经历的时候，经常有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只要我能，我一定会帮助，如我一样无助无知无奈困顿失落的年青人。我的晚辈，我的亲戚，我的学生，我可能的相识，或者介绍的不知哪怕是陌生，使他们在求学工作人生的道路上，免有遗憾，使他们无愧于天地给与的生命与灵气。
我做了，你的侄子辈，全是大学，名牌、重点、研究生的两三位。我的学生，因我的所谓的不同寻常的性格，被认为具有独特魅力永远记忆的老师。
当生命已尽，面对生老病死，当自己的亲人，突然之间魂归他乡，当自己年青的同事刹那病魔而来，自己站在追悼会上，为他们主持议程，面对他们的时候，特别是灾难莅临，汶川地震，达贵富商，衰老年幼，一起埋葬，腥臭蚊蝇，断垣残墙。。。。。。。。。。
妻说：我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妻说：我感到了生命的无常。
妻说：我感到了健康的珍贵。
妻说：我们应该相互珍惜。
我说：我对你做的还远远不够，我会努力，加倍！
尽管千言万语，尽管生命途中出现过曾经的分崩离析尽管艰难险阻尽管哭泣痛伤，但，这些是了解、理解和珍视生命与感情必不可少的元素。
妻，我们生活了二十年，我没有给你带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你拥有了我绝对的真情真诚与祝福。
妻，二十年风雨，想当年十九岁的我，将和你——
我们同舟——永远。
写于2008年11月13日，阴历十月十六。
——写给妻子
妻：
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年，二十年的婚姻，我不知道，在过去，西方抑或在现代时尚的今天，应该称为什么，但，今天，与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妻：
二十年前的今天，是你嫁给我的开始，也是你走向女人，成为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一份子的开始，回首二十年的风雨，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我，泪，禁不住扑簌簌流了下来。
妻：
对于我，对于你，对于我们，一起走到今天，极其不容易，岁月沧桑金轮转，青丝如黛瞬间雪。生命的日子，就是这样在不经意的瞬间，滑过柔嫩的指逢，滑向生命的另一个极端。
妻：今天我坐在办公室的窗前，面对秋去冬来东方喷薄烈焰滚动不息的金轮，想——二十年前的一切，拽回不再年青渐已衰老的思绪，抑制不住心的激动，心的沉重，索性关上那扇木质包铁的门，稍息，回首，再关上了雕花如山，恰似江南烟雨迷蒙凄楚、孤僻如肃穆老人的芭蕉的窗，静静流淌自己的心事，让衰老褪去，让自己年轻，让往事如烟，让心爱永远，让属于自己的现在回到从前。
妻说：是一家终究是一家，千回百转，痛楚迷恋，一旦到一起，不舍不弃，相守相依，终老一生，这就是命。
我说：我们是一家，没什么原因，没什么离奇，没什么轰轰烈烈，记忆是残片，将陌生，年龄，迥异，性格，混杂在一起，这就是生活，也是命，更是缘。
是的，你，我，我们，这一家，就这么奇迹的生活，就这么奇迹的过到一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是这么幸福，平凡岁月相濡以沫，并且这么执着，这么安心，这么不可理解的平静、安静、内心充满着理解和丝丝的欣慰，幸福，快乐，自由，如大鸟般飞翔的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那年，考大学，也许是自己的优秀，在失落跌倒的委屈里，被一个看中了的好心的叔叔，以一个“姨父”的身份，找了一所普通师范院校的老教授——他的曾经的老师，录取了我。其实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化学，更没有当老师的想法，可命运弄人，我却糊里糊涂成了那所师范院校化学系的一名学生。
我觉得命运不公，像我这样农村刨坷垃出身的孩子，在大人们的眼里，正经八百上了大学，那简直是中了举人，如此的出息，肯定是几千几辈的祖宗，烧了八辈子高香好香。我成了人物，也成了，家人，亲戚，邻居的羡慕与炫耀。可这一切，对我，即不快乐，也不欣喜，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是我清高，不是我多么才华出众，更不是我作为“人物”所具有的理所当然的品质，而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思，我觉得：凭我的感觉和努力，心里希望的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或者是好一点儿，或者是要比这好得多，但绝对不是这样！
于是在亲人邻居的劝说下，在父母的一再坚持里，无人理解，无法诉说，无人帮助与指点，头疼欲裂，浑浑噩噩的我，在亲人的敦促，村人，邻人的捧场里，踏上了大学的路，成了一名注定为人师表的师范生。
我不快乐，因为我有自己的所长，喜好，希望，更有自己青春懵懂的喜爱。确实地说：高中里，我喜欢上一个黑黑的、不太瘦的、中等身材，短发。大眼睛的，略带男孩气慨的女孩。那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我觉得：看见她，是一种幸福，注视他，是一种幸福，感觉她的气息，是一种幸福，与她进行狡诘的眼神交流，更是一种幸福，那么，与她执手相看，体味相触，更是一种了不得的幸福。
可——我与她
仅只是同学而已。
我与她只是倾注感情汪汪纯水火花相撞绚烂之极猛烈訇响后的一个死一样的寂静。
高考过后，他考上了省城的一所老牌大学，分数比我略高，而我，以我的喜爱，在志愿栏目里填上自己偏爱的学校和专业，却终因自己的固执和分数的稍低，而没有被录取。
她走了。
那眼里的余光，和凄凄油亮的心事，留在了我黑暗的世界。
她走了。
我有说不出的耻辱和无法排遣的情绪，山洪一样涡旋在我大海般的心灵深处。
她走了。
生命的一页，静滞。我留在了岁月之河的另一边，湍湍的激流，泊打嶙峋瘦黑的堤岸。
生命的碧绿，刹那枯萎。
生命的奇彩，突然憔悴。
从头再来。
我心里默念。
可，父母——
我眼里的泪，在眶里转；我心里的血，滴流到父母劳作的田间。
整个的夏天，我赤裸光脊，倾我的体力，过量的劳作，在那黑黑滋润冒着独有气息的田野里，让疯长的杂草，在我挥舞的镰刀里，纷纷颓败纷纷跌落纷纷失去生命的奇彩纷纷失去灵性的光泽。
我成了屠杀生灵的刽子手。
终于，通知书下来了。在没有惊喜没有感激地知道了真相“那个所谓的姨夫，动用了关系，把一个没报志愿的我，从落榜里，转入了那所改变我一生命运的师范院校。”我无缘由的在一个暴雨狂跌闪电雷炸的天气里，沿着我极为熟悉的村东头那条知我爱我无言无语曲折向南的小河，一气狂奔二十里，泪水和着雨水，流进我干涩如火的嘴里，流向我赤黑欲裂的胸膛。
之后，作业是应付。
之后，学习是应付。
之后，吃饭是应付。
之后，生活是生活没法的解释。
之后，我是图书馆阅览室的常客，常常的，常常的，那些大部头大部头的中外名人的专著诗集看了遍看个够。
之后，我认识了诗人的高洁，诗人的旷野，诗人的执着，诗人的不悔不懈浪漫自大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光的不朽的人格魅力。
之后，我理解了“路漫漫其修远长太息以掩涕”的孤独苦楚悲哀与无奈。
之后，我的诗，我的文，如瀑跌落如水激流恣肆汪洋惊涛拍岸一泻千里。
写就写了。发就发了。丢就丢了。扔就扔了。毁就毁了。石沉大海般让它自生自灭。
寒时默默。
冷时默默。
温热交替是春夏，而我的交往很少，我的交流不多。
我的不苟言笑与冷漠的外表，使我有了“绝杀冷酷寂寞高手的”称号。
那时，我神秘。
那时，我离奇。
那时，我挫折。
那时，我可笑。
那时，我挨批挨骂的日子，天天就是。
我已经麻木了。
补考补考不停地补考，烦恼烦恼不停地烦恼。在忍无可忍的情绪的支配下，我终于去找那个昂然古怪的老教授，问一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老教授说，谁让你来的？
老教授说，你来到底是为什么？
老教授说，花里胡哨的诗文能当饭吃？
老教授说，想当作家？作家净扯淡！
老教授说，知识打天下。聪明打天下。真才实学打天下。
老教授说，让我来辅导你，考我同学的研究生。
我灰溜溜地走了。因为我厌倦我不喜欢我渴望自由我愿意奋斗我相信自己能够走好自己的路。
可我的路该怎么走？我的追求是什么？
自怨自艾，生命蹉跎。
夕阳余晖正燃，操场一角，我与你偶然的在同学的纵容和激将里，羽毛球挥拍对打，被你的倔强吸引，之后，方知我们是一个系里，一个班里，竟然是正宗的老乡！
之后，我惊愕于自己的落寞、封闭，我困惑于自己“大名”之下的孤独与寡闻。
我感动于我们交谈的层次与交流的深度，因为自己的闭塞和自己心灵的封闭，突然被这光亮撕裂一个一个缺口，徐徐的风，进；丝丝的光，入；各种曾经的熟悉如溪流般渐渐渗入；因为你的纯洁与直言不讳，才使我知道我们班只有三十四个人，同乡只有三个人，三个人中仅仅只有我一个男生；才使我了解自己‘山中几个月人事已沧桑陌生’和不情愿的感受，才使我走出不该、不能、不能长久的封闭与自闭；才使我认识时过早应该境迁的生活准则；才使我觉得自己应该抛弃以往的自怨自艾与悲伤，走向光明，迎接生活。
这些是最重要的，也是我应该永远感激的。
于是，我们交往了。
但于我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爱。
同学们侧目。
略闻风声的毛头怪脸的时尚青年老师嗤之以鼻，似有黄鼠狼与天鹅蛋的意思。一是因为你的高大，不高不低170厘米；再是你的身材，不胖不瘦；更是因为你不白不黑的典型的中国人的肤色，满脸太阳般灿烂的笑容，黑发如瀑般跌落在腰际，在闪、展、腾、挪的走动里，尽现青春的气息，青春的美丽，青春的奇彩，青春女孩应有的诱惑。那是一种永远值得歌颂，永恒不败的美。
而我，一个傲气的男孩，一个满脸怒气，满心怒火，青凛如山，棱角如刀削斧劈鬼斧神工造就的小子，家境不好，163厘米，既不玉树临风，又不登徒宋玉，美男潘安，徒有几百篇诗文，纵横豪气，吞吐天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少年侠客义气罢了。
恋爱不懂。
恋爱无由。
真正的恋爱只有自己深知，虽人探究，但永远没人告知千古不败的法则，所以相思苦，所以爱是永恒，爱是心痛，爱是无理，爱是秋风落叶，爱是狂风暴起，爱是黄沙飞扬惊涛拍岸春雨如酥秋雨淅沥冬雪满眼一望无际。
当父母捎信回去相亲时，我措手不及。
怎么办？
不知道。
怎么办？
我焦虑。
怎么办？
我想到了你。
当我面对你欲说事情的时候，我哑口了，因为我并不了解你，更不愿把自己烦心的事，说给一个觉得可以信任的老乡，不小心的你，脱口而出，在同学们中间成为永远永远的谈资与笑料。
我只是向你借了你刚买的那辆“飞鸽牌”自行车，摇摇晃晃几十里，告诉那媒人，然后骑车而回。
我长嘘了一口气，因为这车，更是因为你，使我摆脱了困境。
几近春节，妈妈安排我到那个“姨夫家”走亲戚，语气与叮嘱，让我感觉不对头。又听妈妈说：那“姨夫”当着姐姐的面，同着他的家人，很好的夸我，且那“姨夫”没有儿子，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有一个嫁人。又听说：那“姨夫”是市里一个单位的头头，不大不小的，实权的那种。
我不想接受施舍，更不想依附权贵，以自己的不愿而强取、委屈卖身似的报恩。在一个天阴如晦铅幕凝重的上午，我约了你，不明原委的带着你，到了那个“姨夫”家。
妈妈生气的说：不懂事。
姐姐生气地说：人要知恩必报。且，又不是人家对不住你，这么好的一家！
我独自在黑暗里，沉冥自己 灭兮明兮的虚幻，告诫自己，一生只有一次，选择无法回避，但要自己做主。
两次事情过后，我心里对你是：感激。感念和感恩。如果只能选择一次，那我愿选择像你一样的女人，做我人生的一半和生命永远的相依者。
但，这已是影响很大，许多人以为我与你是恋爱，且已很久，诸如恋爱的故事，恋爱的情节，偶偶切切的私语，如彩蝶鸾凤般渐渐飘落到班里系里乃至整个学院。一天，系里书记找我问话：谈恋爱了吗？脸色庄重的如同阴翳了一个冬天的天气。
我知道恋爱的后果，也知道因我个人的影响，系里要发展我为中共党员，尽管我深切的感受到，那时的我并不十分了解党、入党和入党以后所关系的有关自己今后的前途和命运，但我负着被人误解的扭曲和纯洁交往的正常和非正常变态变性的眼光，即使处分，即使背离初衷，即使人人以我不耻而成异类，我愿负起责任，把一切变为事实，去真心实意的对你，为你做任何一起可以做的让你开心使你幸福的事，这——没什么不好！于心甚慰，与情感激。于是，我冷静地答道：是的。
短短的话，冷冷的语，怨气豪气立刻充满我的胸膛，我流泪满面，想车天裂地的哭，想俄狼般的嚎叫，想野马一样拼命的奔跑。
生命如燃烧的纸张，火焰很烈很灼很亮，温度很高，但，灰烬却是脆弱的无法形容。
这就是命吧！
这就是生命短暂的枯死！
因为这些已经不包括能量质量和生命的本质。
毕业后，我们同回到了故乡。我分到了一所极其普通的中学，你分到了郊区一所很有名的重点中学，我们同教初中化学。你的工资64，我的47，我从家里几十里上班，风霜雪雨，混混沌沌，骑车而行；你很近，且家里条件比我家不知好了多少倍。我把事情告诉母亲、家里人，没有言语；你把事情告诉家人，家里炸开了锅，尤其是你的妈妈，激烈反对，坚决不同意，认为你是花了眼、冲动，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我到你家走亲戚时，冷落空旷的院子里，寂寂无声，时不时枯黄的梧桐树叶飘悠而下。
那时的我，是人生途中最为坎坷悲哀绝望无路的时候。假如你的态度异样，我、我们不知现在真的天各哪里。
当我们结婚时，你做的主。你，我。你独身一人，在你的学校院里，等我。没有分文的我们，在没有鲜花，没有热烈，没有掌声，没有亲人的祝福里，融为了一体，组成了一个不是家的家。
我们生活。因为生活的窘迫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性格的迥异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不该有的是非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年青无知无助无奈和不能相互体谅相互包容相互理解而争吵。
我们生活。因为压力和各自的爱好以及生活的态度而语言尖锐刻薄的伤透了各自的心。
我们想到了分手。
我们即将分手。
我们想到了我们、我们各自茫茫之途中大鸟一样暴风骤雨般的命运。
我们有了儿子。我们想到了儿子。我们各自掂量着我们的儿子。我们一块儿讨论我们自己的儿子。当我们面对现实面对你我面对单亲面对无辜面对街头乞儿般流浪的孩子的时候。我们相拥而泣，我们不堪回首，我们不能！
我觉得：我忍，我让，我为你好，我为儿子和家庭，是我的应该和永远的不能改变。
我觉得：我努，我力，我奋斗，使我们的家庭日益富足美满，是我对你感情最好的回报。也是我一直永恒的追求。
作为女人，你虚荣应该。
作为女人，你希望自己的丈夫才气运气志气官气，应该。
作为女人，你漂亮，青春如花是你自己合理的想法，也是你的丈夫永远永恒不变的梦想。
我如一粒棋子，在自己的轨道上，弧形运转，然后偏僻，远离，又突然的反弹。
我如一粒星子，在生命的宇宙里，飘零，远逝，浮起，沉沦，然后回到自己的轨道。
我先后在党政部门、行政机关，如一只柔纯洁白的鸽子，弧形几个来回后，又回到了教育上。
说心里话，我不喜欢教育。
说心里话，我早就想远远的逃离教育。
说心里话，教育让人高帽子戴尽，好听话说完，但平心而论，并不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职业。
可——天长了，日久了，教育也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正如生老病死一样，是生命有机体的组成。干一行爱一行的不多，职业无所谓喜和爱，正如吃饭一样，每天必需，但，并不是每顿都爱。
当我回首我年青生命经历的时候，经常有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只要我能，我一定会帮助，如我一样无助无知无奈困顿失落的年青人。我的晚辈，我的亲戚，我的学生，我可能的相识，或者介绍的不知哪怕是陌生，使他们在求学工作人生的道路上，免有遗憾，使他们无愧于天地给与的生命与灵气。
我做了，你的侄子辈，全是大学，名牌、重点、研究生的两三位。我的学生，因我的所谓的不同寻常的性格，被认为具有独特魅力永远记忆的老师。
当生命已尽，面对生老病死，当自己的亲人，突然之间魂归他乡，当自己年青的同事刹那病魔而来，自己站在追悼会上，为他们主持议程，面对他们的时候，特别是灾难莅临，汶川地震，达贵富商，衰老年幼，一起埋葬，腥臭蚊蝇，断垣残墙。。。。。。。。。。
妻说：我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妻说：我感到了生命的无常。
妻说：我感到了健康的珍贵。
妻说：我们应该相互珍惜。
我说：我对你做的还远远不够，我会努力，加倍！
尽管千言万语，尽管生命途中出现过曾经的分崩离析尽管艰难险阻尽管哭泣痛伤，但，这些是了解、理解和珍视生命与感情必不可少的元素。
妻，我们生活了二十年，我没有给你带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你拥有了我绝对的真情真诚与祝福。
妻，二十年风雨，想当年十九岁的我，将和你——
我们同舟——永远。
写于2008年11月13日，阴历十月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