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汉文记载,公元前二世纪时和田人口已达二万人。现在有五万多人。玄奘在其名著《大唐西域记》中有关于和田情况的详细描写。他说和田人精于手工业,善歌舞,爱好文艺。和田人精于军事防守。当地居于统治地位的为说东伊兰语的塞人。现存文献中存有下列民族名称:和田/hvatanai/hva/nai人、藏/ttqguttai人、汉族/ci/gai人、大食/tta1ikai人、克什米尔/kaspärai人、印度/h]/dvq/ga/ja/bv]yai人、突厥/tturkä人、匈奴/hunä人等。
在人种学方面,现代和田人接近帕米尔地区的塔吉克人,并混有突厥人和藏人的成分。古代塔里木盆地南缘伊兰族的残留为帕赫坡/Pakhpo人,他们在二十世纪初居住在叶尔羌河上游,即和田和帕米尔之间地区。虽然他们说突厥语,但据说他们尚有另一种语言,只在他们之间使用,并为萨里库尔/Sarikul人(按指我国塔吉克族中的舒格南/Shugnan人)所懂。公元第一千年中叶中国旅行家的记载,说明新疆的西部、南部居住着伊兰人——塞人和月氏人。
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和古波斯文献首次提到塞(Scythian/Sak)人,如前548年的Gekatay(见于Stefan Vizantysky)和前521-518年的Bexistun碑铭。塞人的最东支为Sakai Amurgioi或古波斯的Saka Haumawarga。据汉文史料,塞人居住在喀什西边的帕米尔、费尔干河谷一带。再往东分散着其它与塞人有亲属关系的伊兰部落。甘肃西部有月氏(古希腊的Toxaroi)。考古学材料证明这些部族同Andronovo文化的持有者(北哈萨克斯坦及西西伯利亚青铜文化)有关系。
公元前2世纪,这些民族被匈奴所迫西迁。这一迁移导致希腊-大夏(Bactria)国的崩溃和在北印度-阿富汗及其邻近地区建立贵霜(Kushan)王国。塞人从中亚迁到印度的可能道路之一就是通过东帕米尔。经过著名的悬渡。一些不大的塞人王国出现在新疆(包括和田)。同时,当大部分月氏西去中亚时,一部分则留在塔里木南部的昆仑山的北麓。为此,伊兰成份也从东进入和田。
中国史籍提到和田的时间,属于公元前二世纪。据传和田国是由阿育王(Ashoka I)(前272-232)之子同中国皇帝之子建立。这个传说是否反映出西方(印度)的塞人(从西方)和东方(中国)的月氏人(从东方)共同活动的结果?历史上和田主要是受尉迟(Vijai)王朝的统治。佛教传入和田为公元120年。这一年可能是和田王Vija Kirti及Kanishka王进军印度帮助其族人贵霜人的时间,但在南印度遭到惨败。结果迦腻色迦宣布为王,是为贵霜的复兴期。
公元3-5世纪时,中国在和田的影响衰落。各种游牧民威胁和田。6世纪初厌噠人,之后突厥人占有和田。8世纪末到9世纪初藏族人占有和田。在此期间交织着经济和文化的繁荣。在公元第一个千年中和田建立了许多寺院。最后的和田王名叫Vija Sambhava(912-966) , Vija Shura(967-977) , Vija Darma(978-982) 。从和田文献中我们尚知道下列王的名字: Vija Vohan , Vija Kirti , Vija Vikram , Vija Sagram 。尉迟(Vija<Vi1a)为王族的姓氏名。
约在公元1000年左右,和田为突厥穆斯林所征服。
和田王的称号很堂皇,如“仁慈之天、和田伟大王中之王”(mi2fam gyastä hva/nä mistä rru/dänu rre)、“王中的狮子”(rru/dä sarau),甚至“印度王中之王”(hedava cakrravartta rrada)。国王下边有宰相/qmqca、省长/22au、统帅/spqta、法官/pha2avata、寺院主持/pramuha、财务官/malysaka、贵人/bäsivar22ai等官员。
官方宗教是佛教。汉文史料表明古代和田人还崇拜火。一些和田语词表明和田人和古代伊兰人的宗教Mazdeizm(拜火教中的一派)有关系:如和田语的usmaysada “太阳”(<古代波斯语Ahuramazda”最高神”) , 11andrqmata“佛教神!ri”, ttaira haraysä”须弥山” , ysama11andai“世界”, k2]a“教师”等词。
现存和田语文献说明古代和田语曾拥有丰富的各种各样的文献。历史表明和田语文献曾遭到极大的破坏,许多大部头著作现只存个别残叶,如kha 1.13 为某一著作的 148 页,ch lxviii.001为该著作的225页。现存文献在内容、文体、诗律、文字、语词等方面都受到印度佛教文化的影响。现存文献主要为大乘佛教(北方佛教)的译文或改作(关于现存和田语文献可参看拙文《古代和田语文献》,载《新疆文史论集》,2001年,北京)。由于存在梵文、藏文、汉文同一经文本子,这就使解读和田语变得比较容易。现在学者们也能释读非佛教类文献,如文书、诗歌等。现存和田语文献大多为诗体,如著名的《赞巴斯塔之书The Book of Zambasta》(也即所谓的E写本),《佛本生赞》(Jatakastava)等。M. Dresden认为和田语诗律主要为音节诗:1)12音节诗,2)16(17)音节诗。但他同时承认重音在和田语诗中的重要性。和田语的主要文献已为英国剑桥大学已故贝雷(H. Bailey)教授用拉丁转写字母刊布在其六卷本的《和田文献》(Khotanese Textes)一书中。另外S. Konow, E. and M. Leumann , M. Dresden , R. Emmerick 等人也对研究、刊布和田语文献作出了贡献。
附记:在巴楚发现的十几件塞语文献的语言与和田塞语有较大的区别,学者们称之为巴楚塞语(或土木舒克Tumshuq塞语)。有的学者(如北大荣新江教授)建议称之为拒史德语。此外还应指出,巴楚塞语虽在语言上属于塞语,但在文化方面(如文字、宗教等方面)则属于北部的龟兹文化圈。另外,从唐代玄奘的《大唐西域记》、慧琳的《一切经音义》和11世纪马赫木德·喀什噶里的《突厥语大字典》等书所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当时喀什地区居民所使用的语言也为一种塞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