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里。”正喝着,玲子过来了,一把夺过手上的高脚杯,“砰”地一声,将杯子掼在吧台上,顺便朝我大吼。扬起头来,头上是色彩斑斓的彩灯,光影的折射在光滑的大理石台子上调皮的转着圈。扭头,就看见玲子那张黄脸婆般的遗像,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仿若殡仪馆里给死人脸上人为画上的諰红。
不想理她。这个疯女人,站着说话永远都不感觉腰疼。当初我跟她的上铺同学结婚那时候,她是多么多么的看好,对外宣称都是“金童玉女”,对所有的人在任何场合下宣扬的都是“天造地设”,现实,真他妈是现实。等我一离婚了,就开始在我耳边鼓吹我是一个多么不负责的男人,多么地让人觉得恶心,对她身边所有的朋友说我当年是看中了她同学的青春靓丽,看中了她同学的单纯可爱,甚至把我跟她同学兼闺蜜的床弟之事说成是“没有情感的苟合”。
我操,你直接说我当你同学是性欲发泄的机器算了。回头看看她,把她当作机器的想法都没有。
单纯可爱,这个世界有这个词语么?确实够单纯的,骗了我一大半的家产然后衣袂飘飘的离开,顺便还在某些特殊的日子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比如情人节,东方的与西方的,比如生日,再比如春节。就没见她在结婚离婚纪念日打电话过来,貌似这个婚的结与离都与她是无关的一样。
世界永远不可能因为地球的存在而成为世界。
这回玲子过来的时候,身边依旧带着上次打麻将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小白脸。比我英俊硬朗的面容,说话客客气气,举止优雅成熟,浑身散发着牛郎的气息。他见着我,破天荒的对我点点头,顺便自己找地方坐下来,然后盯着我。
玲子身边永远不缺男人。
玲子不缺钱。
有钱就能有男人。玲子对这句并不太合适宜的话绝对的相信,相反,她也能举一反三的说出比如“男人就是生活中的消遣”之类的话。这句话我作为男人,并不反对,相反我替那些卖蔬菜的老农民感到惋惜,这个混乱的世界只要有女人的存在,就一定会有那么多喜欢围绕在女人身边的苍蝇。在我眼中,玲子不是女人。至少,我不会因为长了一对乳房的动物就简单的觉得这就是女人。
母牛也有一对乳房,并且是很大的罩杯。
单身之后,跟玲子的交往日渐密切起来。有时候,她过来。更多的时候,我去她那里。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问我,在与我性交之后,用她那双水葱般的手在我的背脊上画着圈圈,娇声问我为什么当年跟她的同学就没有这么好的状态。
朦胧之中,告诉她,上铺与下铺还是有根本性的区别的。每次她听到这个答案,便扭身背对着我,然后几分钟又转过身来,开始不安分。
最初认识玲子,是在那年的象牙塔里。第一次脱离家庭的束缚去到外地的学校,心情自然是亢奋的。就犹如性亢奋一般,浑身颤抖不止,皮肤潮红,眼神迷离涣散。学校当时有一个类似英语角的小树林,树林的角落处是石头堆砌的矮凳子,上面爬满了因为年份久远而生就的绿苔。轻轻摸上去,绿苔柔软细滑,稍微一捏,便能挤出水分来。那时候,我便时常嘲笑玲子,这绿苔就跟你一样。但实际上,当时的她,对我来说,并不感兴趣。
无法想象,时隔经年,她安然地睡在我的身边。头发是在“遵妮”做的,离子烫,花了百来块钱,她的钱。她不习惯在皮肤上抹任何的比如宝宝霜的油膏,却喜欢让我在她的身上射精,并称为天然的护肤品。
我吃了天大的亏。
这些年来,玲子跟我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存在着。曾不止一个场合她说出无法放弃我的话,我知道,这是罂粟。精神的鸦片,往往能更大限度的摧毁人的内心,并以此为乐。人永远都是如此犯贱,离婚之后,跟玲子的交往明显密切了起来。但彼此都明白,与情感无关。或许在她的角度,与我也就仅存这样一份暧昧了。但在我的立场上,她不过是发泄性欲的机器,并且更多的时候,情愿自己手淫,也不愿意看她那副或妩媚,或妖娆,或借谷子还糠的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