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简简单单地,某个地方,仅仅因为是一个名字就让你念念不忘。亦仿佛像一个图腾,又或是某一种圣火,生生不灭。譬如香格里拉,譬如稻城亚丁,听起来就让人浮想联翩。像一种召唤,又或是一种仪式,暗暗期许,我一定要去走走看看。
也不知道是某一个时刻听到这个名字,就止不住了一种冲动,稻城亚丁,不止一次在心里回想,虽然之前完全不曾了解, 偶尔也曾听见他人提起,去年本来是有机会的,有一个会议,要去稻城开,最终还是没去成。今年派来下乡,终于有机会出去走走。
我发现每次出行都总会出现几经周折。不辗转几回好像对不住自己一样的。上次中秋节去雨崩后,就准备接着走稻城亚丁。攻略什么的都先在网上查好了,然后急冲冲去香格里拉买了去稻城的汽车票。住的青年旅舍,四人间就我一个好不自在,结果早上起来查了查天气,稻城亚丁下雪了。9月里的今日头条里都看到了冲古草甸上漂的雪花。就赶忙把票退了,碰见两个也要去亚丁的妹子,他们还是坚持要去——老家看雪的日子太多了,just so so,就原地返回了。这是一折。下雪;临时取消。
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十月秋意正浓,刚刚好。 正是看碧云天,黄叶地,芳草斜阳的日子。小伙伴们从雨崩归来后就玩坏了,又不给力了。劝说了好几次,先是说自驾,现在又说跟雨崩那边差不多,都重复了,结果又只有我一个人成了背包客。
自认为还没有实在老得动不了的时候,还不至于动不动就开始享受,做一个单纯的背包客,坐着长途大巴,住着青年旅舍,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也不妨是一种特别的体验——那天去汽车站看有去拉萨的大巴,649块,感觉好便宜。因为是去稻城看秋色的黄金时间(其实再晚一点更合适,时间有点赶,院领导要过来健康扶贫,青杨林还没黄透)。所以人特别的多。我坐的是乡城转稻城的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一路上捡故事。碰到一个妹子,人家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很自得地一路从哪里走来,然后即将又走向何处。从北往南,然后一路向西。也有一对情侣,是从云南转川西的,女生英语讲的瓜留瓜留的,跟后面一个穿始祖鸟的加拿大老兄一路交流。还有一对退休的浙江老伴,刚从新疆走过来,跟我们一起要颠10多个小时。坐我身边的老兄是从广东来的,有2个星期的假,然后飞大理就来香格里拉了,后来我们两个一起拼车,拼住的,还有吃的。在路上能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也许有故事,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在雨崩那次,太阳太晒了,水基本上都喝完了,然后终于有小卖部,感觉终于找到了个驿站,一股脑把东西全卸下来,坐在锯下来的树干上,大口着喝着水,然后旁边有一个中年人,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两个苹果,无声坐在旁边,白晃晃的阳光刺下来。头发都晃着光泽,登山鞋都沾满了泥土,我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没吭气,满脸严肃,棱角分明,有一种酷冷的高仓健的味道,脸晒成通红的,默默地坐在树凳子上歇气,后来向小卖部问有没有Orange,才知道是韩国人,我权当半个翻译,后来要了7块钱的可乐。然后喝了一半就起身往回走了,脚有点战巍巍的,但还是一步一步努力往上爬,沙土很自然扬了下来。看到这,突然想到一句歌词: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路上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开始拿着kindle看《一个人的朝圣》,马后炮地讲莫琳的辞职肯定有故事,还有儿子戴维估计肯定不在了(后面肯定的是了)。跟《追风筝的人》一样,一个人的徒步之旅,仿佛是一种自我救赎,也许是大家的一种救赎。拍成公路电影,估计会大卖的。偶然的时候,边看书看着路过的风景,偶尔不时地回想,时空与现实的交汇,会让遥远的路途不是那般的遥远。
也许是某一个片断,突然想起曾经在日记本上摘抄的一段话。是狗子写的还是我自己半编的我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这样的:逃离了一个与人说谎的城市,我遇见一名同名男子,在寂寞无限扩张的夜里,我们彼此交换心情和故事,脸上是真心快乐的样子,他鼓励我要敢爱敢恨做自己,活在别人眼中做傻瓜做的事。。。我走了又停了又走,走走停停之间都没驻定,流浪啊流浪,孤独的心情是宿命——中间还有一部分应该可以串起来的,具体记不住了——刚才度娘了一下,前面原来刘德华唱的《同名男子》;后半段前一段日子才晓得,齐秦的《流浪者之歌》,不是那么广为传之的一首,我还是下到小轮胎上了,到现在还没放到那个位置。上次同学聚会的那次,大头突然问了句,要是人生真有如果,该怎么办?我自己也在心中暗暗发愣,如果能重来,现在又是怎样?一时思绪澎拜,感慨万千,辗转难眠,想起很多人和事。以前老 是口头上吐两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可是转眼间物非人否, 突然间非常难过。
一路上,大巴仍在按自己的节奏在前进,在高那么一点的天空上,紫外线很强,阳光很刺眼,外面坑坑洼洼的路面晃晃悠悠,一路走过,一路尘土。马上经过了一个垭口,小雪山到了,马上也要经过大雪山。停下来歇脚尿尿的时候,看到一个简陋的标识,然后无尽的经幡,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从山顶上灌进脖子的刺骨的寒风,毕竟海拔4500了 。遥望雪山只是一片灰白的群山,干净的蓝色背景下特别的显得孤寂。都是习惯性的上车睡觉,下车尿尿接着睡觉——最美丽的意外在于看到日月同辉的 样子,心中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

在路上,其实更多是枯燥,千篇一律的的镜像,绵延不绝的山峦,一路又一路的尘土,不断地重复重复然后继续再重复,也许刚开始有可能不经意的惊艳才会让人耳目一新,然后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此,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的,不过生活不也是如此吗?于是乎终于熬到了乡城。之前在奔子栏问去稻城的路的时候,知道有两条线,一条就是走大小雪山,另外就是从奔子栏转德荣然后转乡城去稻城。“乡城”我念成“香城”,后来看了《从你的世界路过》才准确知道这个地方。跟香格里拉这边差不多,就是川音多了些,后来翻过山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
终于到稻城了,我从黎明出发,黄昏而来。
建筑风格显然有些不一样,是黑色或是偏深色的房屋建筑风格。——窃以为——没具体去查这边房屋风格 跟寺庙建筑很相似,尤其是外窗的 还是屋檐的雕饰很接近,而且因为地势的因素,寺庙不可能像内地一样那么厚重,一重接一重的,先是护法天神,接着就是四大天王,后面要么罗汉,最后的大雄宝殿(具体参照崇圣寺,我了解最多就是大理崇圣寺,因为那时候大理本地所有景区门票跟缆车都是10块钱,经常去,非常便宜),而藏区因为山多地势有限,所有只能往空间 发展了,一般有好几层,进门就是护法天神,每一层都有诸佛,或者金刚菩萨,具体参照东竹林寺跟松赞林寺,布达拉宫、塔尔寺没去过不做评价——因为是半桶水,只是一些想法。而且稻城靠近色达佛学院,所以风格有点不一样,很让人惊奇,路过松堆镇到了稻城后,看到成片的一模一样的砖瓦以后,略略有些失望。
也许是看惯了太多的风景,胃口挑剔起来,就好像常住城市的外甥跟外甥女,回家过年就不怎么吃我们曾经喜欢过年辞旧岁的拜年糖,最起码也要徐福记。开发过度的觉得有些不真实,还是天然去雕饰,原生态的好。也许是真的嘴太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