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葡萄

　　文/咏春绿茶

　　

　　


　　老屋院里有两棵葡萄，爬满了大半个院子。

　　多年以前，父亲跟朋友要了两根葡萄藤，那是我们第一次看见葡萄，好奇地看着它们被剪成几段，每段上有两三个芽胞，插到打好水盆的土里，浇上水，满怀希望地等着发芽，尽管我们用心护理，最后却只活了两棵。

　　两棵葡萄被栽到屋门的两侧，从筷子粗，几十公分长慢慢长大， 插上两根竹竿 ，把它们绑在上面，很快就超过了竹竿，父亲用旧檩条，粗竹竿和粗铁丝搭了一个大架子，把葡萄引到架子上。葡萄很努力，当年爬满半个架子，有时我们在葡萄架下乘凉、吃饭，左邻右舍见了也满眼羡慕，我却盼望着快点开花结果，赶紧吃上葡萄。


　　第二年，惊喜地发现葡萄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宝塔一样的花穗，开起了小黄花，结了小米粒大小的圆果子，父亲按照朋友的方法给葡萄掐尖打岔，掐去葡萄须，还掐去了宝塔花穗的尖，说是不浪费营养，葡萄长大个。葡萄果然长得很好，从大米粒到豌豆，再到花生粒，再到······，越来越大。我猴急地从花生粒那么大就开始吃，被酸的龇牙咧嘴，涩的舌头都麻了。好容易等到了葡萄挂红丝，虽然有点酸但是不再涩了。后来我的幸福时光到了，每天仰着头在绿色的葡萄穗里挑变成红色的葡萄，足足快乐了好几个月。

　　第三年，葡萄早已爬满架子，葡萄架下放着一张竹躺椅，或看书或小憩，都是那么的清爽舒畅，连带着酷夏也消减了几分。谁知葡萄快熟的时候，竟赶上百年不遇的大台风，一连几天的大雨，葡萄在藤上就裂果了，在那个暑假，我吃了不少开口的青葡萄，可能是季节到了，葡萄虽然没有变红，却一点也不酸。

　　第四年，葡萄的主干长的我已经攥不过来了，葡萄也正好大丰收，架子上到处缀着一串串紫红的玛瑙。一天下午，父亲领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进来，看着葡萄，说了一会话，让我赶紧去找剪子，说是卖葡萄了。那天我们摘了200多斤葡萄，卖了不到200块钱，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顶得上一般工人半年的工资了。全家人兴高采烈，晚饭桌上多了鱼和肉，父亲喝起了藏在里屋的酒，还笑眯眯地许诺了我心仪已久的新球鞋。

　　后来全家搬到县城，老屋被卖掉了，再也没见到那两棵葡萄，再后来老屋被拆迁，那一片地建成了全国知名的大批发市场，市场的最南面院墙，正好坐落在老屋的南面院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