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姣说的这个姑娘确有其人,名字叫梦瑶,是邻村的一个美女。
上中学时,梦瑶和同班一个男同学好上了。虽说好,但两人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那种好,就是要比一般的同学关系更好、更亲密一些。
这个男同学家里孩子多,生活非常困难。只因聪明,家里把上学的机会留给了他,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上小学时就辍学去务农了,全家人都盼望他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给家里的生活带来改观,便咬紧牙关把他供到了初中。
梦瑶和这个男同学同村,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看着男同学在学校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相,梦瑶开始帮助这个男同学,不时把自己的饭送给这个同学吃,而她自己却没少饿肚子。在帮助的过程中,两人慢慢有了感情,两个少男少女朦朦胧胧感受到了男女之间那种叫爱的东西,十分惊奇,也十分害怕。虽感觉到了爱,但谁也不敢说出口。
那时,梦瑶在众多的女生里很是出众,用现在的话说叫做校花,身后有一大群倾慕者,写信、递纸条的不在少数。可梦瑶却把整个心思放在了这个男同学身上,对众多的追求者毫不理会。
梦瑶的做法引起了一些追求者的嫉妒,他们为了拆散梦瑶和那个男同学,也为了得到梦瑶,便在后面给老师打小报告,称梦瑶正和那个男同学在谈恋爱。
在过去那个年代,中学生谈恋爱可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严重事件。学校找了几对有恋爱嫌疑的学生进行了严肃谈话,并组织全校师生在操场召开大会,让梦瑶他们几个有恋爱嫌疑的学生站在队前做检查,让同学们发言对这些人进行批评、教育、帮助。
那个大会,弄得梦瑶无地自容,会后找了瓶农药就喝了下去,但被心细的男同学发现,梦瑶被及时送到医院后才留住了生命。也是在医院,男同学把对梦瑶的爱全盘托出,梦瑶戏言:这全是被老师和大会逼出来的。
他们初中毕业后不久,一支解放军的野营训练部队路过村子,队伍在村子里住了四天,部队首长住在了男同学家。
这个男同学从小就机灵怪巧、聪明伶俐,接触几天首长就看中了他,决定在部队离开时将他带走。
男同学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梦瑶他俩相约到了河边,两人有了第一次拥抱和亲吻。
谈到将来,梦瑶怕男同学当兵提干后变心,流露出一丝不安。但男同学坚定地表示,就算是他当了营长,也会回来和梦瑶成亲。并跪在河边发誓,说就是海枯石拦也不会对梦瑶变心,如他变心,就让河水淹死他。
男同学走了,梦瑶的心也随同学去了。从那天开始,梦瑶对所有异性封闭了心菲,拒绝了所有的提亲,一个心思等着男同学归来。
这一等就是三年。
第三年,男同学终于回来了。那天,人们在村口发现一个军人,穿着四个兜的草绿色军装,人威武英俊,他就是那个男同学,这时他已在部队提了干,成为了一名排长。而梦瑶也已从一个纯情少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姑娘。
男同学是回来休假的,在家的几十天里,河边是他俩倾诉衷肠和爱的圣地,河里奔腾不息的水是为他俩流淌着的爱河,他们在河边相互诉说三年的离别之苦,制定了走进婚姻殿堂的规划。
那天,他俩向双方老人公开了他们的恋情,得到了两家长辈的认可和支持,两家给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订婚典礼。
按照男同学的规划,再过三年,在他当上连长后,就会回来和梦瑶举行婚礼,迎娶梦瑶进门。
假期到了,男同学要归队了,梦瑶以未婚妻的名义恋恋不舍的送走了情郎。他走了,梦瑶的心也空了。
从那天起,梦瑶就以未婚儿媳妇的身份,走进了男同学的家,替他承担起了伺候老人、帮助、教育弟、妹,做家务的重担。
梦瑶又度日如年般地等了三年,男同学如愿以偿的当上了连长.梦瑶做梦都盼着他早点回来成亲.
那天,邮递员早早来到了村里,送到梦瑶手里一封信,那是男同学写来的.梦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看完信后,梦瑶不吃不喝,三天没出门.在第三天的夜里,梦瑶在她和男同学谈情说爱、约会的河边跳了河。
大家在清理梦瑶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封信,这是那个男同学写来的绝交信。他已在驻地找了个有工作的姑娘结了婚,提干了,他也变心了。梦瑶受不了打击,以死徇情了。
后来部队首长知道了这件事,对那个负心郎进行了严肃处理,撤职、降级,让他脱了军装按战士复员回到了地方,那个姑娘也和他离了婚,他从此也没再敢踏进村里一步。
回到县里后,大家都很厌恶这个当代的“陈世美”,把他安排在县肥城队作了一名工人。后来当地发洪水,领导抽他去抗洪,在一次抢险中,其失足掉进了汹涌的河水里被大水冲走了,应了他所发的誓。
讲完这个故事,寒姣已泪流满面。
擦去眼泪后,寒姣抱紧王云澍喃喃说:“我知道你是会走的,是会回城的。到那时,我一个乡下丫头对你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没有工作、没有地位、没有本事、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你就会嫌弃我了,也就会变心了。可我没出息,就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你,离了你我就没法活。我真不想让你离开我,可那样会耽误你的前程,我永远不想那样做。有了机会,你一定要回城,只要你有前程,我就是死了也心甘!”说完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王云澍震撼了,亲吻着寒姣说:“不要再胡说了,我可不是那个男的,回城?天才知道能不能回。就算是能回城,我也要带着你一起回,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没有你,我一样不能活。姣,我要一辈子对你好,爱你一辈子,我要和你携手到白头。难道你不信我?”
寒姣破涕为笑了:“现在信,谁知将来会怎样。”
“那我发誓!”王云澍不知怎样说才好。说着就跪在了河边,磕头倒蒜般的对着河水发起了誓,誓词竟和梦瑶男朋友发的一样。
寒姣急忙上前制止:“你怎么也说那种男人说的不吉利的话?我不让你发誓!更不想让你重复从那个恶心男人嘴里出来的话!”可是已经晚了,王云澍的誓已经发完了。
王云澍接着寒姣的话说:“我说到做到,这一辈子决不会辜负你寒姣!如有辜负天打五雷轰,让我……”
寒姣急忙用手捂住了王云澍的嘴:“看你这个破嘴,不能胡说的!以后不许发誓了,你听到了没!”
王云澍咧着嘴笑起来。
月亮已经偏西了,天已很晚了,王云澍和寒姣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河边,慢慢朝家走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