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那条可怜的蛇本来想逃避,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黑影一闪,已被人捏住了七寸,倏忽间自己的脑袋便和身子分了家,眼睁睁地看着鲜血喷了出来。
李远眨眼间又回到了胡三刀身边,掰开胡一刀的牙齿,让蛇血流进他口中。胡三刀还是本能地吞咽着,直到蛇血流尽。
李远喂完胡三刀,再用小刀将蛇纵向划开,取出蛇胆,塞入胡三刀口中,看着胡三刀将其吞下。
李远虽然已有两天多没吃没喝,但并不觉饥渴,他本想吃几口蛇肉,以防后面万一找不到可吃的东西,好歹肚子里有点儿底,可闻着蛇身发出的血腥气,实在没有勇气吃下去。
于是便将整条蛇当腰带缠在腰间备用,收拾好小刀,刚想抱起胡三刀出发,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射向自己的咽喉。
李远也不躲避,早飞起一脚将黑影踢到地上,注目一看,好像是刚才被扯下的蛇头,现在已被自己踢烂,蛇口依然张开,露出了两根锋利的獠牙,兀自闪着亮光,好像在向自己示威。
这条蛇好厉害!李远心想道。李远向四周看了看,整个沙漠静寂无声。看来这条蛇虽然身首分离,但并没有死绝,它的头竟然还能凭着本能攻击你。幸亏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反应稍慢一点儿就得被它咬中。而且看这两根蛇牙,必定是毒蛇,一旦被它咬中,在这荒漠之中是必死无疑了。
李远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抱起胡三刀向岭顶窜去。怀中的胡三刀吞过蛇血以后,呼吸依然平稳,体温也降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手和腿偶尔还能动一下。
李远心中暗喜,人说蛇血既可以大补,又可以解毒,蛇胆也是清热解毒的良药,看来果然不错。胡三刀的情形看起来比先前又好了一些。
这沙漠里的蝎子好狠毒,体型虽然不大,但蛰一下就几乎置人于死地;这里的蛇也够凶恶,死了还要向你发动攻击。在这样的沙漠里,即便是食物充足,也是步步危机。
想到此,李远对这寂寞无情的大沙漠不禁又增添了一份敬畏,于是又加快脚步向上冲去。
怀中的胡三刀好像微微地动了一下,弱弱地吟道:“水-----!”
水!一霎时李远心中悲喜交加,眼泪几乎流了下来。
在这刹那间他想起了村边的那条小河,童年的每个夏季几乎都是在那里度过。河水清清,不知疲倦地欢快流淌。河水来自何处,流向哪里?那时的他这样的疑问会经常闪过心头,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水的重要性,更不会意识到水的珍贵,即使长大了,赤脚趟过小河时,也从来没有意识到。
他还记得父亲有一个大大的茶壶,每当屋外大雪纷飞的时候,父亲总会泡一壶茶,端一杯热茶看窗外的雪花飞舞。每次都会将喝不完的剩茶,泼洒在雪地上,看茶水将洁白的地面融化出一个大大的黑窟窿。
每个夏夜,嫂子都会在那棵梨树下仔细地擦洗身子,哗啦啦地洗了又洗,擦了又擦,一盆又一盆的水被毫不犹豫地倒掉,她是否想过水的宝贵?
是啊,当水在你眼前的时候,谁会去在意她的价值?谁会去细想她存在的真正意义?谁会去感激她带来的益处?反而更多的是抱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弄脏了我的鞋子,甚至淹没了我的良田,冲毁了我的房屋。更多的时候你只会讨厌水,讨厌水给你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也许只有离开水的时候,你才能认识到水的重要性,你才能真正意识到,水才是你生死攸关的朋友。
也只有在缺水的时候你才会想到,被水打湿的衣服可以晾干,被水弄脏的鞋子还可以用水清理干净,淹没的农田来年还可以耕种,冲毁的房屋也可以重建,但离开了水,再宝贵的生命也将永远不再!
传说中碧波万顷的珍珠海不也是因为失去了水,才变成了眼前的大沙漠了吗?
是不是只有在沙漠中才能真正体验到水对宝贵生命的意义,才能知道水的珍贵?为什么只有失去了才能懂得它的珍贵?
水!吞食了蛇血的胡三刀还是需要水。看来蛇血不能完全代替水。可是到哪里去找水?在这荒芜的大沙漠里,找水看来真比找珍宝难上百倍!
但愿这道沙岭就是金小燕所说的卧龙岗,但愿翻过了卧龙岗就能很快找到金窝子,到了金窝子就可能有水!
李远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加速冲上了岭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