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永别
左大伟的车最后停在了‘新加坡公寓’,他熄了火,一脸疲惫的靠在座位上。
楼上‘雨点’家的窗口漆黑一片。
左大伟神情落寞的凝视着,心想:我这是爱吗?
他点燃香烟,狠狠的吸着。
“‘雨点’,我喜欢你!我要告诉全世界,什么中年男人的自尊,什么对婚姻的恐惧,让所有的自卑和恐惧统统滚一边去吧。”左大伟心里豁然闪念:“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有再多的流言,哪怕这只是我的一相情愿,我也要告诉你。”
左大伟掐灭香烟,目光坚定,等待着‘雨点’。
突然,左大伟的手机响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现的却是‘韩雪’的号码。
左大伟犹豫片刻,掐断。
铃声继续响起。
左大伟再次掐断。
铃声依旧响起。
这韩雪是怎么了?左大伟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
“你怎么了?”左大伟尽量语气平和。
“有急事,电话不方便说,我去你那。”韩雪急促地说。
“到底什么事情啊?我在外面忙呢。”左大伟有点不耐烦。
“说了是急事,我在虹桥等你。”韩雪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
看来事态严重,左大伟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在平时,韩雪也会和左大伟耍些小性子或者闹些别扭,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语气慌乱。
难道是他们的情人关系暴露?左大伟想起电视里常常出现的那个斯文的面孔。
还是有关生意上的事情? 那笔两亿的贷款来的过于轻松,左大伟总觉得拿的有点不安。
左大伟没有再犹豫,他立刻发动汽车,又看了一眼‘雨点’的窗口,就往虹桥方向飞驰而去。
到了虹桥的公寓,左大伟没来得及掏钥匙开门,就被韩雪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门在左大伟身后砰的重重关上,韩雪用双手紧紧勾住左大伟的脖子,她的吻像雨点似的印在左大伟的脸颊。
“怎么了?”左大伟轻轻推开韩雪。
“大伟,你爱我吗?”韩雪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她盯着左大伟问道。
“怎么了?你要我回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左大伟知道这问题的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你先告诉我好吗?哪怕是骗骗我也行。”韩雪靠在左大伟身上,更用力的搂住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左大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韩雪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左大伟。
“今天这是怎么了?韩雪。”左大伟拉开韩雪的手,把她带到客厅安顿在沙发上,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了?慢慢说好吗?”
韩雪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镇定片刻以后问左大伟:“你知道最近上海有很多人事变动吗?”
“不清楚,我不太关心这个。”左大伟一头雾水。
“前几天,上海武警司令换人了。”韩雪说道,她开始冷静下来。
“这有什么关系?”左大伟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大概。
“你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的那位、、、、、、”韩雪顿了顿(这是她第一次在左大伟面前提起他),继续说道:“今天组织上找他谈话,要调他到下面去当区长。他回来对我说估计市里要出大事了。”
“怎么说?”左大伟其实也早听说了中央要整顿上海的说法,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我打听过了,中纪委已经派人到上海了。”韩雪已经完全冷静,她说完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一叠文件,交给左大伟。
左大伟仔细一看,里面有新的身份证和护照,照片是左大伟的,名字却写着:刘伟。
“这是?”左大伟知道韩雪的用意,不免有些感动。
“你以后就叫刘伟,记住了。这里有你所有的档案,有空的时候把它背下来。”韩雪说道。
“我想我应该用不到吧。”左大伟自言自语道。
“我买了后天我们飞香港的机票,我要你和我一起走。”韩雪心里知道左大伟的选择,但她还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么严重吗?”左大伟问道。
“是的,很严重。当然,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安全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掌握的,应该不会牵扯到你。”韩雪失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知道今晚的离别将是他们的永别。
“你会和我走吗?大伟。”韩雪看着窗外,轻声问道。
虹桥的夜色分外艳丽,这一切以后将不再属于她和他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缠绵也只能留给她在异国他乡咀嚼其中的苦涩了。
左大伟心里有点酸,他起身抱了抱韩雪。
“那我走了。”韩雪扭过头去,不再让左大伟看到她泪水涟涟。
“你要照顾好自己。”左大伟觉得自己说的非常虚假和无力。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给你,我走了以后你再看。”韩雪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公文袋,交给左大伟,然后她轻轻抱住左大伟,在他的肩头停留了片刻,说道:“大伟,我爱你!再见、、、、、、”
说完,韩雪转身出门,迅速消失在公寓的走廊。
左大伟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觉得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关了门,左大伟在沙发上呆滞的坐着。
最近很多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甚至理不出一点头绪。
左大伟发现了手中的公文袋,韩雪还要交给他什么呢?
左大伟小心的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叠照片:有他和‘雨点’徒步过程中的照片,还有他们在山顶相依偎的照片。更让左大伟惊讶的是,有一张‘雨点’和一个瘦高个男子喝茶的照片,这个人似曾相识。
左大伟看着照片努力回忆着,突然他发现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何文革,文新公司董事长,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