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冷,心情也变得湿淋淋。
这是我在合肥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今年的冬天,有丝丝暖意。我学着从容,学着随遇而安,不再抵触这个寒流湿洇的季节。
想起第一年的冬天,全然没有料到会那么冷,寒气像从天而降的利剑,无孔不入,刺穿了心底。当时是跟一个妖艳的同事合租,她是一个待嫁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俗气,衣服要穿最贵的,鞋子要穿尖头脚跟高高翘起的时装鞋,时常会从她的口中闪出高档消费场所,某名牌服装,某高级餐厅的名字,连同她炫耀着,自己高贵奢华的生活经历。
她工资并不高,却要保持恣意虚伪的生活方式,一种伪装的高贵。
我很不解。
隔阂是一道无法穿越的鸿沟。与一个生活品性截然而悖的人生活在一起,心志性情都在遭受折磨。
她看我的眼神都带有居高临下的神态,我只是个乞讨生活的女孩,又土又穷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没有背景。人世就是这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和她租金分派不算公平,她住一间向阳的大卧室,我住在另一间向阴不通风的小卧室,租金每人一半,因为我是她口中所称的好姐妹。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很冷,我常常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哭,太苦了,失恋,工作,贫穷,孤独,压抑,我被幸福隔离在荒野外,在一片无法穿越的泥泞里艰难跋涉。盖了两床被子都冷,被子上面都是一层湿蒙蒙的水气,像是存封了整个冬季的眼泪。她的房间里有空调,有电视,有我渴望的温暖阳光。她没有邀请我搬入大卧室同住,她说她喜欢一个人睡大床。这样的言表我明白,我就是冷死也绝不搬。
那个漫长的冬季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过完年后,我找了一处新住所,搬家的时候,一个朋友掀起我的褥子准备卷起来时,突然发笑,你是不是尿床啊,我很诧异,凑过去一看,褥子底一团一团的水渍,紧挨着的木床也是斑斑水花。太潮了。
这个场景我一直记得,当时人多,没有流泪。这一年的冬天永远不会忘记,但是从没有痛狠过这段过往。人生一定要经历磨难才算完满,因为要与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就要付出代价。
时隔两年,有时候碰到她还是淡淡的,对待有些人,不需要付出多少情感,这大约就是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