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看焰火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那是一个刚经过无数磨难的国家.我们国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三年恢复进入到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人心向上,兴兴向荣.那时的国庆是要大游行的,晚上则放焰火.我们上海放焰火是在人民广场.可我家住在现在的四平路和平公园那边,离人民广场还是很远的.一般来说,我们是在家门口看人民广场放焰火.好在当时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我们大人,小孩站在一堆望着远方,在黑洞洞的天边,在黑压压的房顶上空,遥望着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爆放,从中心往四周撒开。每当此时我们就会大喊一声----叫着喊着.
1959年初,刚过完了元旦,还没来得及过春节,我就告别了父母,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不是说,好儿女志在四方吗?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带着一棵幼稚的心,欢乐的奔向远方.
我来到了新疆东部重镇哈密西边100公里的戈壁,那里的地下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我们要在那里建设一座现代化的煤城。当然作为开拓者生活是相当艰苦的。没有影院,也没有焰火----只有风沙与严寒。唯一的娱乐来自于收音机。大约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矿区初见规模,我们矿务局每到元旦春节都要在煤矿俱乐部---是一个以两层观众席位的大舞台为中心的四层大楼群--举行春节联欢演出表演。在元月十五晚上则是放焰火,看花灯。
到了十五那天傍晚,我们矿区所有的人会倾城而动.父母抱着孩子,老人牵着少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先是看花灯,后是看焰火.焰火是在一个比较空旷的高处由人工点放,由于人们可以走得很近,人们是在仰视天空,焰火就在头顶上爆炸.在听见阵阵巨响的同时只见焰火从头顶上撒开,金花银花笼罩四野。
弹指四十年,2000年我又回到上海.上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广场四周大厦林立,繁华替换了空旷。国庆放焰火也早已换了场所。
2003年我在黄兴公园看了一次焰火,门票是100元.100元的门票对我这样月收入一千多元的俩口之家来说,还是有点太奢侈了.我们干脆不买门票,在公园外找了一个地方观看。鲜艳多彩的焰火一片接着一片,映红了一片天。
上海的高楼大厦给我们带来城市的美.但高楼大厦里没有我的份额。我和弟妹们挤在一起,领会到的还只是拥挤的空间。2004年我在市郊--奉贤四团镇找到了我的乐土---乐土乐土 爰得我所. 这里的田野是 " 日出江花红似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生活也非常方便,有超市有医院.农贸市场上什么都有,蔬菜新鲜,空气新鲜.最最主要的是我又能看到蓝天白云,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尽管这里的天没有新疆的蓝,这里的云没有新疆的白,太阳从东方升起也没有新疆那样光芒四射,我依然是心满意足。我从小在南方长大,我喜欢细雨绵绵;这里初升的太阳温柔含蓄,在朦胧中,在云层间冉冉升起,若隐若现,若分若离
我们老俩口不论风吹雨打每天早上必定要跑一圈.在田野,在河边。晚上饭后必定要走一圈.在街道,在路边.这里的人好象特别爱放焰火,当我们傍晚散步时,有时会突然看到天边的黑夜中爆发出一团焰火,一个大大的圆团,一个金光四射的圆团洒落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