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许昌·那年那车】
省汽修后边的机场铁路 2
2019-11-17
“呜!呜!呜!”几声蒸汽机车的长鸣声,犹如吹起了冲锋的号角,省汽修家属院的孩子们会蜂拥而出,飞奔到铁路上,把准备好的不同型号的铁钉子放到道轨上面,然后跑到铁路的斜坡下面等待着。
还是那辆“3357导蛋鸡”会拖着或者推着,少则几个车皮,多则十几个几十个空车皮来到这条铁路上,甩下空车皮,导蛋鸡就走了,留下来的空车皮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少则三天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甚者会停留一个多月。
这条铁路是京广铁路分岔到许昌飞机场的一条专用铁路线,沿途有粮食仓库换装线,运输公司后墙,省汽修厂区后墙,横贯省汽修南北家属院,北邻地区汽车运输公司的部分家属院幼儿园洗澡堂,地区运输公司的汽油柴油库,市冷冻厂。过了西河就是市木材公司露天堆场,市物资局的仓库,这样,这条铁路还可以担负起为物资局运送各种物资,为木材公司运送各种木材,为国家粮库运送各种粮油的任务。
这段距离的路段便是我们活动的范围,往往火车过后,我们放在道轨上的钉子、铁丝之类的就会被压成了扁扁的像似小刀一样的玩具了,其实轧这一下子,铁钉子会发热烫手,我们捡到手里的扁钉子往往会把我们烫的呀呀直叫,轮换着手倒腾直到两手能停下来。
这段铁路线没有在京广的运输线上,平时闲置的时间很多,于是它的又一项功能就是倒腾各种个型号的列车皮。
据我的记忆有大闷罐车,这种闷罐车就是当年拉兵的那种闷罐子铁皮车厢,全封闭式的,有小型的铁窗户可以通风,里边的一个角落有一个漏斗似的洞洞,据说是拉兵的时候撒尿拉屎的地方。
有冷藏车,这种车往往锁得很严实进不去。
有高帮子敞篷货车,有低帮子敞篷货车,有矿山拉矿石的那种车从车辆的两侧可以自卸矿石。
每一节车辆下面一个神秘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圆筒筒,这个圆筒筒是被铅封了的,但是我们会破坏掉铅封,取出里边的本本当作业本或者叠纸玩具之类的玩耍,后来才知道这个本本就是此车辆的维修保养的档案。
空车皮滞留在那里,成了我们藏老猫、过家家,玩游戏的乐园,往往是我们男孩子的“勇敢者的游戏”,我们会爬到高高的大闷罐车皮的顶上游戏,奔跑,跨跃,这个车皮跳跃到另一个车皮上,高度约5米(外加铁路护坡的高度,道渣的高度,钢轨的高度还要高很多,很是后怕!),每车皮的连接处跨度有80公分左右,是否能在奔跑中成功地跨越是男孩子勇敢胆大的象征。
在高高的闷罐子车皮顶上奔跑跨跃,我不是最敏捷的人,但是我会一个人偷偷滴爬上去偷偷滴练习,最后也能奔跑也能跨越而且始终没有摔下来过的那个人。
大闷罐子车成了我的一个好去处,在里边呆着,在里边纳凉,在里边写作业,铺上点稻草在里边睡觉,这些事我都干过。
【记忆许昌·那年那车】
省汽修的那条伤心路 3
2019-11-18
机场专用线省给了我们孩提时代增加了许多玩点,许多乐点,许多回忆点,还有难以忘记的伤心点。
先说说几个玩点:
第一个玩点是:南立交桥以南的那段南北走向的粮食仓库专用线,机场专用线出了许昌火车站过了白庙的南立交桥就到了国家粮库的防雨站台了,整个站台经常会转运堆放与人们饮食有关的物品,除了米和麦子以外还有大油海装的小磨香油,大豆饼、芝麻饼(压制成型的直径50厘米厚度5厘米重量有十斤八斤左右),还有很多调料类的物资,八角、花椒、肉桂等。当年我们时哩猛哩就会藏进那转运站台的大麻包垛后边,拧开小磨香油的大油海盖子,用在家里制作好的小巧油提子把小磨香油提出来蘸馍吃。然后把那大块的豆饼、芝麻饼、肉桂偷偷揣到怀里带走藏到某个砖垛里,然后敲成小块装在书包里上着课偷偷咀嚼着,美得很!这一式子不是我的发明,我只是个协从者。这个秘密好像是总站小学的男生们都知道,都去“掠夺过”,也有不幸运的人还会被逮个真着被送到学校被处理的呢。
第二个玩点是:机场专用线过了高庄就来到了省汽修厂区的后墙,市百货站仓库的后墙。翻墙进到省汽修的生产厂区可以看工人们试车、修车、还可以扇那特大的电风扇,还可以蹭上冰水喝。偶尔的捡点厂里的废铜烂铁还可以换“如魁糖”吃。如果翻墙进到百货站的后院里,会经常捡到一些小玩意儿,如:瓶瓶罐罐,塑料制品,被丢弃的小型日用百货一类的东西。
第三个玩点:就是停到省汽修家属院后墙的各种空壳楼火车车辆了,尤其是夏天的晚上,省汽修唯一的室外过夜的地方就是南院的单身宿舍楼的平台上,但是我们年龄小的在那里占领不住领地,于是就拉个席子来到那矮帮子的车辆上面,那时候的车辆还都是厚厚的木质底板,晒一天晚上也不烫人后半夜也不冰人。
第四个玩点:西河铁桥以东这一段,南边有后街生产队的机井房,菜地、麦地、玉米地、大豆地,甜瓜地,铁路北边有运输公司的“石油库”,那油库里边有一个坑塘,坑塘里养的有鱼,一下大雨那坑塘里的鱼就会被冲出来,我们会等在外边逮鱼。油库里还有一片桃树林,年年一开始接桃我们就开始了吃桃(生桃也吃),一直吃到桃下市为止。
第五个玩点:冷冻厂后边的那个排水坑塘、西河铁桥,木材公司仓库露天堆场。冷冻厂后边的那个坑塘的水很清,没有化学物质,都是冷冻厂屠宰鸡鸭兔以后的冲洗用水,经过沉淀很是清澈。那几年我喂了一群鸭子,经常赶着鸭子来这个坑塘里放鸭子。冷冻厂墙外边有一棵枸桃树,年年吃那棵树上的紫枸桃是我们小伙伴的乐趣之一,往往会把嘴一圈都染成了紫颜色。西河铁桥的故事就更多了(略)。木材公司的堆场很有玩头,可能有些木材还是从南美洲亚马孙运来的呢,有的又粗又大,中间有很大的空洞,钻到那树洞子里去玩,一逃学就会在那里一猫就是半天(尤其是连阴雨天躲在那木头树洞里,闻着那木头的香味真舒服!)。
第六个玩点:就是玻璃厂的那个五八年大跃进时候炼铁的火窑,小时候觉得那个窑很大很高,都是耐火砖砌成的,里边的墙面上挂满了琉璃,有些恐怖的感觉。还有董庄的那个大烟囱,孤零零地,特别高,马志强胆大上到顶掏了一窝老鸹,我爬到半中腰就吓得不敢上了。
第七个玩点:跑到霸陵桥玩。跑到飞机场看飞机去。
这所有玩点都离不开这条铁路专用线,这条铁路专用线伴随着我们省汽修的孩子们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和少年。
有快乐也有悲伤。文革期间我父亲难免受到了牵连,为躲避批斗,于是我经常陪着父亲走过这条铁路,早上天不亮就跑出去了,我们爷俩在外边躲避一天,晚上很晚才会回来,往往我父亲就藏在停留在那里闷罐车厢里边,我则回到家里,回到厂大门口探听风声,看大字报,分析“阶级斗争新动向”,情况正常我就回来通知父亲回家,情况不妙我们爷俩则借着这些空壳楼车皮的掩护,有时候在闷罐车里过夜,有时候在附近的麦秸垛里过夜,我则像秘密地下交通员一样侦查、捎信、看大字报、为父亲从家里往外带吃的。
往往我父亲一走到这里,就会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来系到他自己的头上,装出来一副病态,哼呀嗨呀地,跛着腿(战争时代受的伤),一手扶着我的头当拐棍。不论是走出去还是走回来,每走到这里我父亲就会说上一句:“这是一条伤心路哇!”
这句话深深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条路深深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条路是我少年时代的美好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