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 技(微小说集,不定期续)
作者:玉兰清青
在中国某小镇有一家医院,医师汉代的医技让小镇的人们叹服不已,他只需经过望、闻、问、切,便能找出病人的病源,再经过他春雨润物的治疗,患者一般都能康复,人们都会口耳相传:汉代医师,不仅很有医技还很有医德。
这天,医院里迟疑地走进来一个女病人,烦躁的眼神在她眼睛里争斗了几秒钟,最后文雅地叫了一声:“汉代医师。”
女病人的这些变化没有逃过汉代医师的眼睛,他知道病人由迟疑转向些许信任,当然,这过程汉代也同时给了病人坚定的眼神:我能医好你。汉代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加上他的涵养,气质上就给了病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嗯,哪里不舒服?”汉代医师尽量把声音放柔和些,怕反弹出病人兴奋的神经,因为他从病人的眼睛里看出了病人思维的活跃,怕她在活跃的状态下不能说出自己最想表达的病情,那样,就会影响他的判断。
“好像全身不舒服,哦,不,好像气不畅。”女病人说话的时候,对自己的病情似乎很渺茫,又似乎知其根源。
汉代点点头,表示肯定她的症状,搭手把脉,汉代把脉的时候,神气很专注,感知着病人每一下脉博的频率,引导着他感知病人的气血、经脉,从而推断病人的五脏是否有所病变:
虚弱时受到精神刺激,精神刺激导致体质虚弱,循环反复,气滞伤脾,郁气过重,滞久伤经、血塞,随之阴阳两虚、气血两亏、五脏虚劳。
“有没有一种气达哪里就哪里不舒服的感觉?或者说气流回绝的感觉?”
“哦,是的。”这回女病人肯定地说。
“先吃两盒药试试,觉得合适了再来,你的病急不得。”
“哦,好的,谢谢!”病人有些忐忑地走出医院。汉代看着她走向医院门口,两只耳朵却灵敏地听着她走路声音的轻重,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左肾过虚。
心不解世间之惑,命难逃凡间干扰啊。
当女病人第二次走进汉代的门诊室时,汉代照常把脉,然后问:“左心房是不是不再胀了?”
“啊?!是的,汉代医师。”女病人很是惊讶。
殊不知,汉代医师已从她稍稍明亮的右眼看出了她好转的迹象加上她进门时打招呼的那一声“汉代医师”里听出了她已有所匀润的气声。
“我再给你开一个月的药,一定要记住,心情开朗,多锻炼,有所好转,再来。”
“哦,好,谢谢汉代医师。”这次,女病人走出医院的脚步不再忐忑,因为她感觉到了汉代医师的仁心。
女病人第三次走进汉代门诊室的时候,脚步已有些轻盈,神目已明显的有力。这一切都逃不过汉代的眼睛。
“右后背不怎么酸了吗?”
“不怎么酸了,只是感觉停药就不行。”
“因为还只是医治了你的表象,并未达及根源,这次给你加味药,你要记住,心情开朗。”汉代医师嘱咐。
“好的,谢谢汉代医师。”
一个月后的一天,女病人走进医院,神态忧虑地说:“汉代医师,我感觉心脏紧缩的难受,头有些晕。”
汉代医师微微皱了下眉,赶忙拿起听诊器听诊,又拿起血压器测压。
“你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思念过深,或意识走神了。”原先给的药又前功尽弃了,汉代医师在心里遗憾,但不敢对病人说出来。
“汉代医师,昨晚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我有些紧张了。”
“那这个药物只能先停一停,等你精神正常了再重新给药。说实话,我和你母亲是老乡,我母亲还是个心理医师。”
女病人望着温文尔雅的汉代医师,真诚地说:“汉代医师传承着中医学,还学得那么好,真是难得。我相信在你的医治下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汉代医师知道,他已解除了病人的心理忧患,接下来病人的诊治就会如预期的一样趋于康复。
一年后,汉代医师收到病人的第一千封感谢信。汉代医师把信郑重地锁进抽屉,然后又一次在心里默念——
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意与智、肾藏精与志。
(声明:本作者不是医师,请勿参照文中医理,旨在宣扬中医的传承,“汉代”为中国人名,不代表外国名,也不代表朝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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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离了婚的男人
白青山的女人跟了他的上司,这让白青山很没面子,但白青山还是窝囊的就职于原单位。
有什么办法呢?他在这里安了家,几年的辛苦努力都搭在了这个城市,妻子却被上司给勾走了,连同小孩一并带走,留下空荡荡的房子。
在老家人的眼里,他是个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体面的男人,但妻子跟了他的上司,就让他连老家也不敢回了,他害怕乡亲们异样的问候,别有用心的关心,总之,他不想成为别人的笑资。
当然,他更害怕上班,面对上司的温和,同事们的玩笑,他的自尊被彻底粉碎!更可恶的是,妻子在外宣布离婚的理由是——他那个不行!但为了生存,他忍着……报复上司?报复妻子?他仔细的筹划过,觉得都太愚蠢,无论怎样都挽回不了他一个男人的自尊。
镜子里的他,已胡子邋遢,他十分惋惜自认为长相英俊的自己。他实在不明白,妻子为何抛于他这个有着大学本科学历,而去嫁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只有小学文化的上司,妻子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也不是一个低学历的人。这世界实在是太讽刺,他曾荣幸于进入十大名企工作,却被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上司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照旧摆设着妻子离开时的原样,只是铺满了厚厚的灰尘,灰尘里记录着他的一切的不舍和不舍里的耻辱。他每日里就着方便面匆匆上班,下班后又疲软地坐在有着耻辱的灰层的沙发上,日子超级的乏味……
“青山好棒!”
“青山好魅力!”
“青山又泡新妞了。
“青山,你是怎么勾来的传授点经验……”
……
他感觉到同事们的眼光不再鄙视,笑容终于慢慢浮现在他脸上。
“男人不狠不行!”这是他从人们的眼光里所得到的社会经验,他带着她回老家,村里人又开始用敬仰的眼光望着他,他很满足,因为她比前妻年轻、漂亮。这已是他第六次同第六个女人相亲,他相亲的目的不是结婚,而是为了报仇,挽回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他常以了解他家境为由,把对方约到家里,出其不意地捂住女人的嘴,然后对着门口和天花板大叫:“我青山有这么好吗?年轻轻的用这种方式来勾引我,你给我滚出去!”一边叫一边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年轻的女人哪见过这种阵势,羞红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卑鄙地漾开了笑——他知道,第二天,周围的住户都会说,白青山怎么总有年轻女人喜欢他,这就是他贿赂介绍人给他介绍女子的真正目的,他可不管有没有害了良家女子。
这第六个女人,说实话,他内心是喜欢的,只是穷酸味太浓,他下不了决心结婚,他想娶个年轻又富贵的女人,这样才能抗衡前妻所带给他的耻辱,但不等他提出分手,女人却委婉地说分手了,不啻于给他一耳光!他不允许再有女人伤害他的自尊了。
他咬咬牙,无毒不丈夫,他约女人在他家最后聚一晚,然后故伎重演:捂住女人的嘴巴,对着门口,对着天花板报复性地大叫:你这个贱货!我不要你,你就想赖在这里,你快点给我滚!然后得意地看着女人美丽的五官羞得变形,最后无耻地霸占,他知道,女人都是羞于申冤的,特别是到了嫁人的年龄的女人。
这之后,他请介绍人给他介绍一个娘家有后台的富贵人家的女儿,他想步入正轨了,他的自尊已挽回的差不多了。
机缘来得真是巧,介绍人很快给他介绍了一个新婚不久的小寡妇,年轻又漂亮,留下大笔遗产,仅赔尝金就拿到了五十万,娘家父亲是本县的县长,富贵两全,前程似锦!他就果断地答应了。
风光无限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后,他也命丧于车祸。报应?还是谋杀?他已飘逝的灵魂明白了一切。
字数:1304
3、爱的修剪
“我的嘴巴很笨,不会与人打招呼。”她低着头,说着自己的不是,一双白色的聚龙袜裹着她细长的腿,显得更加的瘦削。
“我觉得少说话也挺好的,沉默是金嘛。”他双手温暖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憔悴的脸不由地一阵心痛。
“真的吗?”她暗淡的眼睛明亮了一下,又自责地说道,“可我不会做事,母亲总骂我做事慢吞吞地没有效率。”
“慢吞吞,那是细致地表现,我喜欢慢吞吞的女人,有一种高贵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有了自信地光茫,双手不由地触摸起他的手指来,感受着阳光般的温度。
他定定地望着她,尽力给她一种赞赏的眼神。
“你最喜欢做什么?”他温柔地问。
“我喜欢钢琴,喜欢音乐。”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钢琴家,音乐家。
“你一定会是一个钢琴家,音乐家,一定的,这是迟早的。”他认真的态度让人感觉他就是“伯乐”似的。
她终于露出轻微地笑,阳光从窗户进来俏皮地洒在两个人的肩膀上。
他是一个钢琴师,那天来精神病院探望友人,却意外地和她四目相对,心有灵犀般地隐隐作疼。
从小,她的父母离异,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母亲的孤单和怨恨就撒在了她心里,直到那年她没有考上大学,母亲的最后一丝爱在希望里淹灭,长期忧郁的她终于疯疯癫癫地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年后,她在他的教导和引荐下,那一首《爱的修剪》如春风拂面般地吹进每一个听众的心里。
她幸福地依偎在她怀里,没有人知道获得钢琴演奏一等奖的她曾是个精神病患者。
(本文获“聚龙袜业”杯优秀奖)
4、关门
明去窜门,第四个邻居问,今天怎么这么难得出来透透气,一个人宅在家里做什么呢?
也没做什么,偶尔看看书。
邻居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明,笑着问:会看书?
这一笑一问居然让明感觉像答错了老师提问的学生,第四次赶紧补充道:只是偶尔看看,说着起身走了。
邻居边低头干活边笑:居然还会看书?!
5、灵魂深处
黄局最近总是坐立不安,总感觉别人看他的眼光有所异样了,哪里异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人穿透他的脊梁,使他再也不能像个君子一样的直立了。一旦夜幕来临,就恐惧的发抖,害怕自己变成一头人狼。
在梦里,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似地变成人头狼身,而他总是潜意识地在一扇窗前窥望,淫笑地窥望里面的风景,只是那熟悉的风景变成一具白骨……那白骨似乎洞悉着他心灵的一切……
他靠在转椅上,问边上的秘书:“最近,网络火热话题是什么?”秘书说是关于“钓鱼岛”。
“还有呢?”
秘书想了想说:“最近,有个女作者写了一篇《极品伪君子》,很有人看。”
黄局的眉毛狠蹙了下,脸蛋拉得都好像要掉到地面,突然有所明白自己这几天不安的原因了。
“把她的网址复个给我!”
“是。”秘书胆怯地嗯了下,隐隐觉得自己推荐得不妥。
……
从黄局目不转睛的眼神,从他未曾扭动的坐姿可以看出,黄局是被这篇小说给“吸引”了,只是他的脸色越来地阴郁了……
他拿起那只公文包,吩咐司机提前下班,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急着要回家,第一次感觉筋疲力尽。
他下意思地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是的,他的眉,他的目,他的鼻梁,他的尖嘴下巴,包括他偶尔的淫笑……似乎都是那个作者笔下的人物。他放下镜子,努力告诉自己,不!我不能去对号入座,不能!作者笔下的人物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理智已不能阻止他去对号入座,那篇小说指引着他回忆这十几年来他的肮脏人生——从他的“艳遇”,他周旋于官场的手段,及他对夫人说得那些哄骗之语等一切罪恶行为都被这个作者给淋漓尽致了。
本来,他一直佩服自己的智商,但,现在,那个作者的智商让他感到害怕,隐约感到某种熟悉的味道,马上又否认了,不!不可能是她,她没有这样的智商。
这个被人活描的“影子”一直赌在他心里,让他觉得难受,有种被人活扒的感觉,露出那血和肉,自己都觉得闻到些许腥味了。
他想到要雇黑客,弄清这个作者的内幕,又隐隐觉得不妥,腐烂的臭味已让他觉得已没有必要再去追究自己的“清白”。
……
神情疲惫的他,终于倒在床上……他又梦见自己变成了人狼,在她的窗前淫笑着,这次,那具白骨慢慢变成人形,送出一阵阴风,推开了窗,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无力地说道:“原来是你……”就再也没有醒来。
(980)字
6.成名之作
许演是个宅女,两耳不闻窗外事,成天躲在家里看书,写作,偶尔放些舞曲,扭动扭动,放松下身体。
因为这样,许演的绯闻很多,也因为她还是个超级漂亮的大剩女。
是的,许演一直单身,因为身世寒碜,因为俗世的眼光,她就不知不觉地,高傲地做了大剩女。
做了剩女的许演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做一个超级剩女大作家,当然,这只是一个精神梦想而已,许演自己也明白,常常自嘲地解笑——贵在修心养性。
这天,许演翻了翻钱包,早年赚下的生活费已不多,她看了看一大叠手稿本,准备当废品卖几个零用钱(许演有个习惯,喜欢把草稿打在纸张上)便一古脑儿地卖给了常年收垃圾的一个老汉。
半年后,许演突然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有人告她侮辱人格罪……许演一阵晕眩,自忖没有得罪过人,原告的名字她也陌生的很,不过,法院开庭那天,她还是去了,许演是个守法公民,怎能容忍这种妄加的罪名。
原告方的律师陈述了案由,抑扬顿拙,胜券在握。原告斜睨着一双邪眼狠狠地瞪向许演,带着些许的狼狈,不知为什么,许演突然闻到一种熟悉的臭味,不自觉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轻轻地皱了下眉,这表情让原告和律师很不爽。
哦,对了,许演想起来她写过一篇《色狼的阴谋》眼前的原告特像他笔下的色狼,难怪他……只是我的小说还没被哪家出版商看上啊?
原来,那个收纸板的老汉有个读高中的儿子帮老汉整理纸板时,随手翻看了几眼许演写的《色狼的阴谋》的草稿本,觉得有可读性,便留下了——故事梗慨写的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进入上流社会后,所遭受的爱情打击,被人坑骗的羞耻,工作的不如意……为了在上流社会里挽回面子,立足于不败,以“清纯”少女作棋子,慢慢蜕变成一个阴险手辣的恶魔,最终害人害己的故事。
这本手稿就从老汉儿子手中慢慢传读开来,最后,不知几经周折,被这个与小说主人公同名同姓,又故事相同的原告看见,便认定许演是受他人钱财来侮辱他。
“请被告自辩!”法官威言地敲了下,提醒许演。
“如果你认为我是受雇于人写的,那么,原告,你是个罪犯,我正好替现实中的少女惩罚你……”许演很正气地扬了扬眉毛,她的辩论口才让原告和律师惊讶不已,原告最后恢溜溜的主动撤诉。
这件官司后没多久就传遍了四方,许演一下子就成了名人,多家出版商纷纷相邀,《色狼的阴谋》就成了许演的成名之作,从此立足于文坛。
(1000字)
7、不孝之女
葛老太在第十次化疗后终于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二女儿,二女儿当然明白这眼光的意思,那就是由她说出赞成安乐死。
葛老太有五个女儿,她最不喜欢二女儿,她总说二女儿没有别的四个女儿孝顺。
当初,葛老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求救葛老太的,葛老太当时极力反对,说老头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要致她和女儿们不敬不孝的名义么?
这也难怪,“安乐死”这个名词还刚刚传到当地,葛老太刚听到时曾激烈地反应:这不是杀人么?可现在葛老头竟要求安乐死,要求早点结束生命,这不是为难她葛老太吗?这死法在当地毕竟是前无故人的做法。葛老太和女儿们、亲人们都一个劲地劝说葛老头不要多想,说是会好起来的,他们会尽一切所能地给他治疗,叫他安心养病……
现在,葛老太也和葛老头当初那样面对着儿女们、亲人们的劝说,忍着一次又一次的痛苦,面对着女儿们的痛苦流涕,她又怎能忍心致儿女于不孝的罪名呢?
她把眼光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停留在二女儿身上,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二女儿是不孝顺的,尽管她也递茶端汤,她也递钱给她用,她也伤心流泪,可是,在她生命最需要解除痛苦的时候,却只有二女儿可以这样“孝顺”她。
二女儿伤心的不做声,当初她很想让父亲安乐死的,遭到她们一阵不孝的骂名。
在第十三次化疗后,葛老太终于痛苦地大喊大叫,她痛恨这些俗世的言论,对于一个生命即将结束的病人来说,这种无效的治疗简直就是折磨人,有时候她痛苦的真想有人打她一枪,但她死前要为活着的人们着想,要给她们一个孝顺的名义,不至于被人遣责,要让她们心安理得。
葛老太第三次把目光看向儿女们,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二女儿身上。这一次她集聚力量坚定地说:“我想安乐死。”五个女儿痛苦失声。
二女儿轻轻地说:“就让母亲安乐死吧。让她走得安详些。”
……
葛老太终于安详地闭上眼,离医师预计的死期剩下十天。
但二女儿却从此背上了不孝的罪名,人们都说她心狠,说得出那样的话。
二女儿是葛老太领养的。
866字(刊磐安文艺〉
8、俗尘
胡三女人走到胡三床前,轻轻地说:“邻县那个张胖妇要来看你了。”
张胖妇是胡三女人的闺蜜,胡三听了没什么反应,胡三女人顿了顿,又说:“听说她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这次来看你应该是顺道的。”“什么重要的事?”胡三终于有些好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她在上游家吃过饭就来。”胡三女人卖了个关子,就扭着胖屁股走了。
胡三下半身摊着两年了,两年来他就这样脑子空空地垂死着,再也没有什么新的活力灌溉着。女人的神神秘秘让他的脑子开始活跃起来,泛黄的脸上闪出些光亮来,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她在这里除了自家女人不可能有别的熟人啊?胡三猜测着,猜测着,居然烦闷的很想抽支烟……
“春花,春花!”一个带着浓重乡音又兴奋的声音从一个胖妇人的嘴里呼出来飘进了胡三家,胡三女人赶紧“唉唉”地应着迎出了门。
两个胖女人见了面,欣喜若狂,拥抱着,诉说着家长里短。
隔壁的床动了下,还伴了一声“咳嗽”出来。
张胖妇说:“去看看你家老头子怎么样了?”胡三听了赶紧努力侧转身已示搭话方便,张胖妇沉重的脚步踏到了胡三的床前,胡三震了下,这女人可真发福!几年不见就胖成这样了,心下有些厌恶,嘴上还是“妹子,妹子”亲热地叫着,说是妹子有情了,远客来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还带啥东西呢!
张胖妇呵呵地笑着,问胡三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无好转?要不要再看看医师之类的话。
胡三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觉着烦死了,每个来探望他的亲戚朋友都这样说,事儿没摊到自己头上,哪有这么好医的。
女人在边上帮着腔,说这死老头就是没个坚强的性,被车一撞,他这心里就更邋遢了,帮别人活似的……胡三瞪了女人一眼,女人就把两片嘴唇合了起来……
胡三看向张胖妇,吧嗒了下嘴问道:“听说妹子这次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张胖妇终于恍然大悟似地说:“哦,是的,我这次来是做媒的,帮一个朋友的儿子来看看姑娘,顺便向仁兄了解下姑娘的为人,也算是责任所在……”
“谁家的姑娘?”胡三迫不及待地问。
“那个刚死了老婆的老葛的女儿。”
“他的女儿?”
张胖妇看了看胡三,疑惑地问:“怎么?仁兄,有问题吗?”
胡三瘦瘦黄黄的脸上,两个眼珠,居然闪亮起来,脸皮也舒服地松弛了下,然后,痛心地说:“他家的女儿,唉——不成玉呀,是个专骗男人钱的女人,可怜这老葛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带大,辛酸一辈子……不说了,不说了,有人来说亲,这是好事。”
胖妇人也轻撇了起来:“没想是这样!”
胡三又问了男方的条件,长相等等。
胖妇人说:“普通,一般。”
胡三心里不由地一阵开心,甚至漾出了久违的笑。
于是,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就很轻松,直至胖妇人离开,胡三都一直这样笑着,有一种很满足,很泄愤的感觉。
“春花,替我拿包烟来!”胡三兴奋地喊着。
“躺在床上还抽啥烟?你不是很久不抽烟了吗?”胡三女人很反感胡三抽烟,自己带病服侍他两年了,都没敢告诉他呢。
“你女人家懂个啥呀,你闺蜜来,我这不是开心着么,快点拿包烟来!”这时的胡三太想有包烟抽下可以安静一下兴奋的心:你个死老葛的女儿,高什么傲,今日终于栽在我手上了,想当初,我给你介绍个有钱人家的主,你偏不给面子,害我白丢了一堆媒钱……你个死老葛,你老祖宗有钱有势,你今日不也破败成这样了么……胡三越想越得意,她知道凭那个胖妹子的嘴,肯定会越传越丑,你老葛的女儿这辈子就等着苦吧,胡三接过女人递来的烟,从烟盒里惬意地抽出一根贪婪地狠抽了一口,一股浓烟窜进他的咽喉,生疼生疼地来不及吐出,胡三就这样两眼一瞪,走了,去见他的表兄老葛的父亲去了。
“走了也好,又得肺癌又瘫痪的。”胡三女人淡淡地滴咕着。
(1576)字